第42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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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这样的场景曾经在她脑海里想象过千百遍,却不曾是像今天这样一般的相逢。

  因为是瑞安救了婉贞和女儿君瑶,婉贞对瑞安有了几分感激。她先前待瑞安的态度并不怎么好,因为她总觉瑞安害了自己,配不上自己。但是现在,她却觉得瑞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因为若不是瑞安发现得及时,她们是活不到现在的。所以她先前对瑞安那些嫌恶都渐渐的淡了下去,她对他的态度也随和了许多。

  转眼孩子渐渐大了些,能走路说话了。婉贞是忙碌惯了的人,现在每日便是在家里照看孩子,她总觉得有些虚度时光的感觉。况且家里的吃穿用度都由老马和周阿姨承担,她多少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她想终有一日得靠自己把这个家支撑起来。她想回去再当老师,从前的学校不可能回去上班了,所以她想在当地的学校继续做老师。

  很快她在当地找到了接收单位,调函已经发到原先的学校了,不知道为什么,人事档案却始终没有寄过来,还有几张材料需要敲定原来单位的公章。于是她想回原来的单位了把这一切手续都办好,顺便把自己的人事档案也取回。

  半天的旅途劳顿,她终于回到了自己原先工作和生活过得学校,一切都那么熟稔和亲切。校园的那条林荫道依然不甚宽阔,来来往往的人们肩并肩地走着,谈论着,说笑着,三三两两地孩子们嬉笑着打闹着。偶尔听到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从耳畔划过。她记得从前墨涵就是推着自行车这样和她走在这校园里。若是到了初秋季节,叶子静静地飘落,道路上一地金黄。墨涵爽朗的笑声总是让她感到快乐和满足。还有在那间小小的宿舍里,墨涵一进到她的宿舍就从她后面把她拥入怀中,那样静静的绵长的相拥,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温暖与安宁。......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她走着,偶尔停下来和一两个老师说上几句话。学校里又增添了许多新的面孔,这是她现在所不认识的。她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慨。人生是多么奇妙啊,仅仅是一件事便能改变人生。而她原本以为能和墨涵相守到老的人生却因为姐姐的一个决定就这样仓促地改变了。

  转眼手续已经办好,档案也约好过些天就会寄到她的新单位,一切像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样子。她从档案室里走出来,却看到一个男人呷着一支烟静静地靠在墙上吸着,样子已经有几分老练了。夹烟的手指上分外分明地戴着一枚戒指。那男人靠着墙,站在窗边,脸朝向窗外,快到下班时分,天色有些暗,看不清楚他的脸。

  “婉贞,我刚才看到你,就觉得像你,又不敢认,真的是你啊!”是从前跟她教一个班的林老师,她的声音幽幽远远地传来,倒有有几分悦耳,“好久不见,你怎么想着回来了?”她道。“我是因为有些手续要办才回来的!”婉贞道。

  听到“婉贞”的呼唤的那一瞬,那个窗边的男人突然转过脸来,他的身子战栗了一下,接着他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向婉贞这边望过来。

  婉贞因为是背对他的缘故,并没有注意到他,她依然和林老师说着话。“我们上一届教的学生已经毕业了,上次他们来看我,还问起你的。你结婚了吧,有孩子了吗?”“嗯。”婉贞应道。“我就说嘛,怎么突然不来上班了,肯定是去结婚了嘛!”.....她们这厢絮絮地说这话,窗边的男子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

  “徐老师,快过来,沈老师回来了!”林老师正对着窗子的方向,说着说着,她突然招呼起窗边的男子来。

  墨涵向这边走来。夕阳从他身后的窗子斜斜地照进来,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中。婉贞突然看到他出现,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连林老师说的那句“我要下班了,你们聊,先走了”的话,她都好像没听到似的。

  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走向自己,脸庞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眉目也越来越分明。这样的场景曾经在她脑海里想象过千百遍,却不曾是像今天这样一般的相逢。

  “什么时候来的?”他问。“今天才到的。”婉贞道。“你现在在这里等我,我去办公室取些东西,待会儿我们到外面坐坐,吃些东西。”说着,他匆匆地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婉贞站在那里,她呆了呆,终于只说出了个“嗯”字。

  墨涵背着包从办公室里出来,墨涵推着自行车,他们肩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已是初春季节,空气微微还有些寒意。他们走着,都彼此静默着,不说话。大概已经下班放学有一会儿了,偶尔还有一两个学生或老师从校园里走过。

  “我去打个电话,你在这里等我。”墨涵走向路边的商店。商店里有计时的电话,他拨通了电话。“宁曦,我今晚有事,晚些再回去。”他在电话这头说。“哦,知道了。妈妈,妈妈,我还要听你讲故事.....”电话里传来宁曦和孩子的声音,接着便是“嘟嘟嘟......”的声音,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墨涵愣了愣,付了钱,走出来。

  “走,我们去那家吧!”墨涵道。说着他在路边停好车,锁好,径直走进去。他们选择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坐下。大概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了,店里零星地还有几个人,散散落落地坐着,各自吃着饭,说着话。

  墨涵很快地随便点了些东西。他的眼睛却一直定定地看向婉贞,婉贞瘦了,脸不复从前那样圆润了,脸上也带着几分憔悴的神情,但是额前却平白地多了道疤痕,他记得这道疤痕是先前所没有的。疤痕是那样刺目,他的心不禁战栗起来了。婉贞也默默地看着他,那个爽朗温煦的大男孩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这个略微显得有些沧桑的男人。她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觉间她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似的,她的眼睛里有些温润的东西快要涌出,她突然觉得自己一时有很多的话要跟他说,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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