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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互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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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一众既是寻到了徐福一行人,虽说尚有百余溃散黄巾贼没有追杀干净,却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自也是不及收拾清理完战场,便往北归了。

这一片大树林距离黄巾贼建立的营寨足有三里路程,自出得树林,便是坦途,若是考虑建营之事,这三里之间,皆可为之。

这一路行来,刘辩也没有见着官道,其人结合曹操营寨所建位置,暗自猜想,或是官道穿林而过,所在位置乃是靠近嵩山山麓之处,其方位尚在西侧数里之外,自与此地相差了一些路途罢了。

刘辩一路行一路看,尽是将这一路的平地、山坡、水流、树林记在心中,过不多久,便已回到了黄巾营寨所在之处了。

只不过自经了唐麒这一番袭扰,便是寨门之处尚有横尸数百,血染黄土,亦不见得有一个黄巾贼胆敢出寨门收拾打扫,直叫郭嘉不由大笑道:“经此一遭,只怕黄巾营中再无人敢言唐军侯了。”

刘辩汇合唐麒一众九原骑士,又自往北行得两个时辰,终是于晚间到得曹操大营。

唐麒得刘辩命令,与九原骑士当中的数个屯长,各自分领了从长社城中带来的五百新军,便寻营中空旷之地搭建营帐去了。

郭嘉、徐福二人刚要随唐麒同去,却为刘辩拦下,唐麒只道刘辩尚有吩咐,亦止步听令,却见刘辩笑道:“子丰自去安顿新军,我意携此二子往曹都尉处商议战事。”

唐麒听闻,面色一红,旋即朝着郭嘉、徐福二人看了一眼,这才拱手称诺。

中军帐中,灯火通明,刘辩三人尚未到得帐前,却闻帐中曹孟德之咆哮声已然到得耳中:“三万蛾贼,那可是人!便是三万只大豕,引颈受戮,我等却要杀到何时去?”

刘辩闻言,笑与身侧二人道:“此人名叫曹孟德,便是数日前驿馆外的那个卷髯黑汉,你两个已是见过了。”

郭、徐二人闻言,纷纷点头。

刘辩旋即正了正衣冠,三两步间已入帐中。

帐中人员颇多,除了意料之中的曹操、夏侯惇、吕布以外,还有几个刘辩未曾见过的人,刘辩一扫其余之人腰间,未见着有人佩印,心中自与众人如何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吕布见得刘辩入帐,颇为惊讶,赶忙上前行礼。

然曹操见得,却是毫不惊讶,反倒极为主动,迎上前来赔罪道:“曹操请罪。”

刘辩见状,不由一愣,道:“骑都尉何罪之有啊?”

曹操俯身如前,再道:“若是知那杨文先竟叫殿下亲临险地,操无论如何不该不辞而别。”

曹操这一番话可谓是将罪责推得干干净净,须知其人既得军情急报,辞别杨彪赶往大营当中备战本是无错,然刘辩第二日出得长社城往大营而来,这般重大之事杨彪定然也会急派信吏与曹操通传。

再得刘辩又与三里之外的黄巾贼大战一番,于曹操而言,自有哨骑禀告,绝无不知情的可能,然其并未派兵增援,亦不携大小将官出营迎候,这般所为到底有些不敬皇子之意了。

至于其人眼下这般所言,却是将其中责任大抵推给了杨彪,多少叫刘辩看到了曹操“奸邪”之本色,然其生性豁达,又是于后世曹操的品性知根知底,既闻其人这般言辞,却也并不生气,反倒是自言其他道:“骑都尉所谓三万只大豕,却为何意啊?”

曹操闻言,稍稍一愣,道:“大豕?什么大豕。”

刘辩翻了个白眼,道:“骑都尉怎地如此健忘,便是方才所言,这一转眼便就记不得了?”

曹操当即恍然,拍额笑道:“记得!记得!所谓大豕,实为蛾贼,殿下可知,此番由颍川城而来的蛾贼,却有多少人?”

“如你所言,三万人。”刘辩道。

曹操连连颔首,继而站直身来,于帐中来回踱步,长吁叹息道:“三万!或是不止三万,而我营中算上民夫陪隶,亦不过三千人,如何抵挡?”

刘辩也是微微皱眉,道:“此番随我而来的,亦有五百材官,如此算来,营中或有三千五百人,至于杨太守城中,亦有三千余人可为战事。”

见曹操依旧无言,刘辩又道:“若是行昔日前商议的计策,亦难为战吗?”

曹操沉思片刻,直视刘辩言道:“殿下计策,堪为绝妙,然若行此计,敌众万人或可为之,三万之数,操自觉得,到底还是多了些?”

刘辩稍一点头,又自言道:“今日我随子丰已与蛾贼交战了一番,颇有感悟,正要与骑都尉言之。”

曹操假意惊讶,瞪着双眼,惊声问道:“殿下莫不是途中遭逢蛾贼阻拦?可没有受伤吧?”

旋即又绕得刘辩数圈,上下打量其人好一会儿,方才长出了一口气,道:“亏得殿下乃福厚之人,若要是受了零星半点伤害,操当真是百死莫赎了。”

刘辩只觉其人惺惺作态,好生夸张,亦假意怒道:“此番莫要说是我,若是我麾下爱将受得丝毫损伤,我定要你曹孟德十倍偿还!”

刘辩这一番话说的是极为恳切,神情严肃不容戏谑,曹操只道其人当真动了怒,亦觉极其尴尬,过得半晌,方才赔笑道:“殿下爱将,可受了损伤?”

刘辩微微一笑,转而朝着郭嘉、徐福使了个颜色。

郭嘉瞧在眼中,当即上前,拱手言道:“劳骑都尉记挂,小子郭嘉,未受损伤。”

徐福见机学样,亦上前道:“小子徐福,亦未有损。”

曹操闻言,又是长出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郭、徐二人肩头,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或是见曹操过于尴尬,其人身后一短髯大汉上前言道:“殿下与蛾贼战后之感悟,在下亦想一闻。”

刘辩见其人面目俊逸,衣着不凡,似是个豪富之人,不由问道:“你是何人?”

曹操道:“此人乃我从弟,曹洪,曹子廉。”

刘辩微微颔首,道:“既是骑都尉从弟,我之感悟,汝当听得。”

旋即握着曹操手腕,到得帐中沙盘处,指着黄巾营寨之所在,言道:“今日我部与蛾贼一战,乃是我麾下军侯唐麒携九原骑士所为,以三十人敌蛾贼一营,竟有大胜!”

吕布听闻今日这这战之大胜,乃是唐麒与众九原骑士所为,心中大喜,神情颜色自不必说。

其余众人听得,亦是朝着吕布看了一眼,这才转而问于刘辩道:“竟是如何大胜?”

刘辩笑道:“子丰携众骑士杀敌三百有余,溃散者亦有二百之数。”

复又指了指徐福,道:“后我麾下队率亲率十余骑掩杀,又得杀敌百余人,如此算来,今日一战,合计杀敌四百,可谓大胜!”

曹洪闻言,惊疑不定,问道:“当真?以四十余众杀敌四百,如此我军三千于众,自也可为杀敌三万之事了?”

刘辩闻言,微微一笑,道:“子廉家中可是行得商贾事?竟是这般精于算数。”

见其脸色涨红,这才正色于曹操言道:“至于死者四百,死于刀剑搏杀之下的或不及半数。”

曹操听闻,更觉讶异,道:“其余半数,又是如何死的?”

刘辩道:“乃是溃散途中,亦或是纷乱之时,死于奔跑践踏之下。”

曹操极其聪慧,虽说在这个时候,其人尚未打过一场仗,亦未在战场上杀过一个人,然自太平道人初现造反苗头之时,其人便就开始研读兵书,自是与兵事有所了解,眼下又得刘辩实战有感,当即恍然大悟道:“依殿下之意,我等自是无需强行制造杀伤,只需击溃贼众,亦可达杀贼之效!”

刘辩笑着点头道:“骑都尉果然为大智之人,此间关窍,竟是为你一眼看破。”

二人互相吹捧一番,帐中气氛好不融洽,忽闻吕布出声言道:“此事莫不是常理?”

众人皆为之一愣,闻其人继续说道:“昔日间,我为县君征为乡勇,与鲜卑杂胡交战,只需制贼三成杀伤,便可击溃贼兵,若是溃兵之数量极多,践踏死伤者自然不计其数,此不过常理而已,何来大智一说?”

吕布身为边地游侠,遭逢战事之多自非此间众人可比,故而其人领兵作战之能,放之于后世史时当中,亦是汉末一绝。

刘辩本想着借此战事,于郭嘉、徐福、曹操诸人之前炫耀卖弄一番,自是未有想到此事若在吕布眼前,却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既闻吕布言及于此,刘辩亦只好硬着头皮,笑着说道:“诚如奉先所言,若得击溃贼兵,溃散死伤者众乃为常事,然想要击溃贼众,将官之选,尤为紧要,故而我之计策想要得其之效,此将乃为关键所在。”

曹操亦是点头,继而推荐道:“唐子丰以三十人突营,杀敌十倍,全身而退,可为大将之选。”

刘辩摇了摇头,笑道:“子丰固然勇武,然其行事犹豫,今日虽致贼军溃败,然却未行掩杀之举,或难当得此任。”

话音未落,忽闻一声急至。

“殿下,此事我可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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