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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送你回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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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前吧,焦三抓一伙土匪,忽然查到我家来了,在我家院子里找到了一个躲藏在柴房里的匪人。当时我父亲也被带走了,在牢里待了足足半年,后来付韬到邵阳来,才查明前因后果,才将我父亲放出来了。”

  “这期间,我前后送给焦三近五万两。”高远道:“至今,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匪人为什么在我家院子里。”

  杜九言道:“没有证据?”

  “没有。焦三一切按程序做的。我也请了讼师,讼师没有肯接。这件事只有和衙门协商。”

  “好在父亲最后出来了。此后和焦三常来常往,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也没有出别的事。”高远道:“不过,定然和钱脱不了干系。”

  是不是盗贼开花已经过去七年了,当时付韬没有查办焦三,就可见他的手续一切都没有问题。

  她现在也不可能去翻旧案,但是郑因一定会翻。

  “今天下午,你父亲和焦三在喝酒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杜九言问道。

  高远回道:“我本来是在前院修花的,焦三来了以后,我打了招呼吩咐了下人做饭备酒就去前面的农田了。”

  “当时田里很多人,你们可以查问。”高远道:“杜先生是在查谁让焦三晕倒并短暂失忆是吗?”

  杜九言点头,“是这样。”

  “我家里的下人您要是想查问请随便。”高远道:“你是讼师,无论有罪辩讼还是无罪辩讼,查证都是无可厚非,我会配合你的。”

  “只要最后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就可以。”高远道。

  如果每个人都像高远该多省事,杜九言道:“那就劳驾了,将你家下人都请来。”

  杜九言再次问了一遍,做饭的是两个婆子加一个烧火的丫头,上菜的是三个丫头,一直在一起并能互相作证。

  “打扰了,宴席室里的东西暂时保持原样,不要动。”杜九言拱了拱手,转身欲走,高远道:“杜先生,你准备做什么辩讼?”

  杜九言凝眉想了想,道:“离开堂还有时间,我先查证,如果一无所获那就只能做有罪了。”

  “好。”高远拱手道:“那就看杜先生本事了。”

  杜九言出了高府,和跛子对视一眼,目光深深。

  “跛爷我想转行了。”

  “你能做什么?”跛子含笑问道。

  “我会做的事很多,你对我还是不了解。”杜九言道。

  跛子嗯了一声,“在转行前,把焦三的事解决了吧,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走,找三爷去。”杜九言绕了一圈,再次回到衙门。

  “草头乌的药粉?”焦三纳闷,“我是有!你是觉得毒到我的药粉,是我自己的?”

  杜九言扬眉,“药粉在哪里?”

  “在我家,”焦三和跛子道:“你去我家,让你嫂子将床底下我的木箱子拿出来给你。”

  跛子去了焦三家里,过了一会儿抱着个箱子回来。

  焦三打开箱子,里面放着钱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拿起最底下的一个纸包,“就是这个。”

  杜九言也有,所以一眼看到就认出来了。

  “你用过了?”杜九言看着纸包。

  焦三摇头,“以备不时之需,暂时还没用过。不过我拆开来过的。”

  杜九言看着药粉包,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人动过。

  焦三放好看着她,“下午找到有用的线索没有?”

  “你去的时候,高远在院子里做什么?”杜九言问道。

  焦三回忆了一下,道:“在修剪花枝吧。然后和我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我站在窗口看到的,他家院外的水田里有人做事,他好像在和那些人聊天。”

  “高远人还不错,虽说家里有钱,但不骄不躁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杜九言看着他,低声道:“七年前高德荣的案子,证据是否都还在?”

  “你觉得原告讼师会将这件事拿出来做为我的杀人动机?”焦三问道。

  杜九言点头,“就算不能附征杀人动机,也会作为你的劣迹,求大人重判。”

  “当年结案了。”焦三目光闪烁,尴尬地道:“当时确实……确实有点问题,但我也没对他怎么样。”

  确实还行,只拿了五万两就让高德荣回家去了。

  “以前的事我就不管了,”杜九言道:“要是这次能活下来,你不能做这样的事了。”

  焦三摆手,“我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做了。而且,咱们合伙干了几票大的,还不错。”

  “当时我就发现,原来还能这么正大光明、师出有名的搂钱。和你小子比起来,我这点把戏实在没脸说。”焦三道。

  杜九言白他一眼,“天天关别人,三爷这几天就好好在里面待着吧,也体会一下。”

  “九言你要认真点啊,我的命就在你手里了。”焦三道:“就算最后你什么都没查出来,也要弄清楚告诉我是谁害我的。”

  “我要记住名字,阴曹地府等他。”焦三道。

  “好,如果你死了我也会给你烧纸的。”杜九言一边说一边出去。

  焦三道,“烧纸有个屁用,你趁我活着的时候查清楚啊。”

  跛子去了焦三家,杜九言去找桂王。

  桂王在看今天案件记录的卷宗,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道:“有收获吗?”

  “没有!”杜九言坐下来,乔墨很主动脾气很好地给她倒茶上来,她扬眉打量着对方,“乔墨,你这态度怎么变了?”

  以前见她是不可能主动倒茶的。

  “没什么,顺手的事。”乔墨站在一边,桂王咳嗽了一声,和乔墨道:“干活去!”

  乔墨哦了一声,去了后面,将陈朗上午处理过的文书再整理一遍。

  现在陈朗每天上午来这里两个时辰。自从陈朗来了以后,他轻松多了,再也不用受煎熬了。

  外面,桂王看着杜九言,“看你一脸丧气,没收获。”

  杜九言将她查到的信息和桂王说了一遍,“……你说,草头乌是从哪里来的?”

  “你觉得毒药的来源,最重要?”桂王问道。

  杜九言道:“目前没有别的线索。明天去找有没有目击证人,除了焦三以外,还有谁去过高德荣的别院。”

  “药的线索断掉了,那你现在只能寄希望与目击证人?”桂王问道。

  杜九言回道:“明天我还会再去现场。一定有疏漏的地方。”说着一顿,道:“有没有兴趣再去查验高德荣的遗体?”

  “胆小了吧。”桂王起身,“走,我陪你去。”

  他说着下来,和杜九言一起并肩出去。

  “认真做事的还是可以的。”杜九言边走边道。

  桂王白了她一眼,“我什么不可以,是你没有发现我的好。”

  “脸不错,身高不错,身材也不错。”杜九言诚恳地道:“除此以外的优点,都不太明显了。”

  桂王冷嗤一声,“看在你四处碰壁心情不佳的份上,本王不和你计较。”

  “王爷啊,你真是太贴心了。”杜九言道:“感动。”

  桂王打量了她一眼,笑了。

  “笑起来……一言难尽。”杜九言道。

  桂王将她一扯怼到墙角边上,杜九言吓了一跳要动手,“干什么?”

  就见他面皮一扯,露出自己的脸,冲着她一笑。

  夕阳余晖下,他剑眉如刀裁,目若朗星容貌迤逦,像大师笔下精心打磨过的美人画。

  “咦?”杜九言眼晕了一下,再回神桂王已经将面皮贴回去,得意地转身往前走,“你果然开始迷恋我的容貌。”

  杜九言嗤之以鼻,“以色侍人,色衰恩驰!”

  桂王不屑,“你连色都没有。”

  “我有才华。”杜九言昂首在前面。

  “大人,九言。”尸大拱手,道:“我正要去找你们,有一个新的发现。”

  杜九言笑了起来,“正等着你这句话,实在是及时雨。什么发现。”

  “你们看这里。”尸大将高德荣的右手举起来,指着他手背骨节的地方,“这里有些红,像不像打过架?”

  杜九言仔细辨认,本来应该是不起眼的,但是高德荣太白了,苍白苍白的手上这一点红就很显眼。

  “确实像挥拳打架过的。”桂王道:“之前没看见?”

  “之前他的手上都沾着血,刚才我将他清理干净,才看到这些。”尸大指着高德荣跛子上的刀口,“刀从左往右划过,符合当时高德荣和凶手对面坐在罗汉床的位置。”

  焦三的刀鞘也放在罗汉床上,刀丢在地上的方向也符合。

  “凶手在杀高德荣的时候,和高德荣打架了?”杜九言觉得有点奇怪,“看高德荣死时的表情以及他的坐姿,不像是和对方有过矛盾,因为只是惊讶没有防备。”

  “也有可能是再早点,和他被杀没什么关系。”

  “不过,反正是线索就要筛查。明天我会再去一趟现场。”杜九言道:“如果打架,应该会有痕迹。”

  “没有别的线索了?”桂王看着尸大。

  尸大摇头,“暂时就是这么多了。”

  “明天再说吧,我回家吃饭了。”杜九言走了一下午,累的很,“明天一早我去高家别院。”

  她出门,走了几步发现桂王跟着她,她快走了几步,桂王也跟着快走了几步。

  直到出了衙门,桂王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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