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斑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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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悦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 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并且还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隐隐的作呕感, 不知道是脑震荡的症状,还是她无意间吸进去的乙醚导致的。
人在失去视觉后,别的方面的感觉就会更加敏锐,用以弥补视觉的缺失。就好比赵子悦现在就能听见,在这个暗黑无光的房间里,分明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另外那个人是谁?她这是被拐卖了,还是被囚禁了?
很明显都不是, 陡然间一片明亮的光芒洒下来, 将偌大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赵子悦刚想条件反射地闭眼,可在看到一个眼熟得要命的人影出现在眼角余光中后,她就再也不想闭眼了。哪怕被晃到眼花流泪, 她也要死死地盯着这人看, 甚至咬牙切齿地嘶声喊出来人的名字:
“施莺莺!”
施莺莺好整以暇地放下了手里的玻璃茶杯, 赵子悦眼尖地看到,那套茶具是顾城最喜欢的东西。
赵子悦知道顾城最喜欢在玻璃茶具里泡明前龙井, 看着嫩绿的茶叶在清澈的水中慢慢舒展开来, 她甚至知道顾城最喜欢的食物口味,最喜欢的衣服品牌和日常消遣,她明明知道顾城的这么多事情……可为什么顾城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她?
她甚至曾经在顾城欺负施莺莺的时候,冒着被当成违纪作弊抓起来的嫌疑帮他望风,这才是真正的吃力不讨好,损人不利己。
可赵子悦当时都舔到这个份儿上了,顾城也没能记住她的名字, 只在从女洗手间带着满脸“又没得手”的晦气走出来的时候, 没什么诚意地赏了她一个斜眼。
就连最后赵子悦能和顾城正式认识, 让他记住自己的名字,都还是打着“施莺莺最好的朋友”的旗号才能成功的……
凭什么啊?她不甘心!
在这份不甘心的驱使下,赵子悦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施莺莺,只恨不得能让自己的目光化成实质把她给大卸八块。
可惜施莺莺半点也没被她的动作干扰到,一边把她自己带的水杯里的水倒进面前的茶具里,一边头也不抬道:
“你醒得比我想象中的要早。”
——电光火石之间,赵子悦的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都给施莺莺的水杯里下过药了,这可是高纯度的春药,喝下去就能立刻见效的那种,而很明显,施莺莺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没看见她都准备喝这些水了吗?
再加上施莺莺说她醒得早,不如自己将计就计地装晕过去,等施莺莺一不小心喝了掺着药的水,她再趁着药效发作、施莺莺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给顾城打电话,岂不就能完成绝地反杀?!
于是赵子悦干脆利落地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果然施莺莺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盛着水的玻璃杯端了起来——
她要喝水了!赵子悦心想,我要成功了!施莺莺,你小心一时却防不了一世,你今天注定要阴沟里翻船!
随着水杯和施莺莺的双唇越来越近,赵子悦的心跳便愈如擂鼓,正在眯着眼装昏的她几乎都要克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了:
只要施莺莺喝一口……
可就在水杯杯口即将接触到嘴唇的前一刻,施莺莺停手了。
她似笑非笑地将茶杯放回了桌上,对赵子悦柔声道:
“别装啦,其实我就是说给你听的而已,你早该醒了。”
“你……”赵子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诈着耍了一次,怒道:
“你看我的笑话很有趣吗,施莺莺?”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施莺莺还真的接了这个话茬。
她纤细白皙的双指打着圈儿轻轻摩挲着玻璃杯的杯口,用最暧昧的动作藏住了最锋锐的杀意,认真得仿佛这杯子里盛的不是什么暗含玄机却淡无味的便宜白水,而是最昂贵的名茶似的:
“是挺有趣的。”
系统:“施莺莺,你没有心!你太蔫儿坏了,你就想看她自以为抓住了你话里的线索假装晕过去,试图翻盘,再在她暗暗高兴的时候直接打破她的期望吧!玩弄人心,看着她从地狱到天堂再到地狱的感觉如何?”
施莺莺在心里鼓了鼓掌:“甚好,请再来一点。”
为了让赵子悦的情绪更大起大落,她在赵子悦气得面颊涨红的时候,施施然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赵子悦的目光瞬间就变了,带着三分得意三分狠毒三分开心和一分“终于被我算到了”的智慧,目不转睛地看着施莺莺,打算等药效一发作就动手——
结果五分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赵子悦今天的心情就像被施莺莺强行绑上了过山车似的,不停地在上下两极来回蹦跶,半点闲着的功夫也没有。
过分的情绪波动让她的脸更加惨白了,这一来一回神情的变化就跟川剧绝活变脸似的,一瞬天堂一瞬地狱、萌生希望又梦想破灭的残酷感让系统都觉得她有些可怜,可在施莺莺眼里,这是最精彩的绝妙表演:
还有什么能比玩弄人心更让她开怀?
“这不可能!”赵子悦惊恐道:“我明明……”
“你明明把药下在我的水杯里了,对吗?”施莺莺很柔和地唤了她一声:
“赵子悦。”
她衣着整洁地坐在床边,虽然身上的校服有些不合身,可即便如此,也无损她的美貌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连这金碧辉煌的暴发户式总统套房都被她云淡风轻式的优雅给比下去了。
施莺莺甚至别的什么动作都不用有,她还体面地坐在这里,就已经是对衣衫不整、汗如泉涌的赵子悦最大程度的羞辱。更别提和声音颤抖的赵子悦一比,她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好听又从容,宛如清泉击石,呖呖莺声:
“你知道我会回来拿水杯,于是你把春药下在了里面,只要我能喝一口里面的水,你的计划就能成功,然后带着我离开,把我送给顾城。”
在施莺莺眼里,这可真是个漏洞百出、粗制滥造的计划:
但凡她没有喝这一杯水,女配就得另想别的办法来害她。
可受智商所限,这已经是赵子悦能做出来的最好的规划了。
旁观一切的系统简直要为赵子悦默哀:
她本来也是挺体面的一个女配,能凭一己之力贯穿一本书,一身无人能比的茶艺本事更是令施莺莺之前的无数任务者都在她身上折戟落败、铩羽而归……
结果在施莺莺面前,她却被耍得团团转,所有的感情波动和心理活动都掌控在了施莺莺手里,就跟吃饱了的猫闲的没事就要玩老鼠一样。
在点出了赵子悦的恶毒计划后,施莺莺突然觉得很无聊,她一觉得无聊,就不想再玩了。
于是她终于站了起来,而赵子悦也明白为什么施莺莺之前一直都坐在床边了:
在施莺莺的背后,放着一台用乱七八糟的东西搭建起来的半透明的机器。
总统套房里什么都不缺,书桌旁有电脑,天花板上挂着水晶吊灯,施莺莺还要了两套玻璃茶具来,现在这些东西都被零零散散地拆开,发挥出了别的作用:
拆开电脑主机有风扇、水泵和胶管,垂坠下的管状水晶吊灯被用来当了冷凝管,玻璃茶具更是被当成了烧杯量筒之类的东西使用。
什么叫就地取材,这就叫就地取材:
在赵子悦昏迷的空当,施莺莺直接在这里搭了个小型的化学实验室出来,正在提纯和制造蒸汽。
虽然条件很简陋,甚至在专业人士眼里都有些可笑,但这玩意儿却是切切实实能用的,甚至还在运转着,将一杯水逐渐变成了无色无味的气体;而能输出这些气体的胶管,一直被施莺莺踩在脚下,这才没把管道里的气体泄露出来。
但现在施莺莺起身了,并且即将松开对胶管的钳制。
只要她一抬脚,不出数分钟的时间,这个房间里就会布满水蒸气;而这些水,又正是之前被赵子悦偷偷加了春药、又被施莺莺提纯过的水,效用绝对比单纯喝一口水要管用多了。
多米诺骨牌即将全盘倾塌。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床上的赵子悦,一抹幽蓝在她多情潋滟的眸中闪过,如淬毒利刃,如冰川崩塌:
“你听说过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赵子悦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或许这就是驰名双标吧,当她用这么脏的手段对付别人的时候,半点不忍之心也没有;可是当她也要反过来遭遇这种事情的时候,就要哭天喊地、怨天尤人地觉得自己受到了太残酷的待遇,甚至还要为自己狡辩一番: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啊,施莺莺?你没有心!”
“虽然我想对付你,可是你看……你看,你不是半点事也没有,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赵子悦的脑海里闪过了太多乱七八糟的桥段,生怕施莺莺要把她扔给一条狗、或者从街上找又脏又臭的乞丐、从监狱里找视人命如草芥的犯罪分子给她。
一时间她都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到了,拼命挣扎着拉住了施莺莺的衣摆,恳求道:
“莺莺……对不起。”
“之前都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别把我丢给乱七八糟的人好吗?”
施莺莺垂下了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就好像有带着白雪气息的月光,冷冷地从窗外洒进来了一样:
“我很不喜欢别人用这种手段对我,而我也尤其不喜欢这样对女孩子。”
——这是真的。
就连附身在施莺莺精神领域里的系统,都能察觉到,这个满口谎话的小漂亮在这一刻,说出了难得的大实话:
施莺莺在轮回世界里历练这么久,从来没用这种腌臜手段对付过任何一个人。
她不喜欢别人用这种方式对待她,是因为爱情在她看来,是最软弱、最无常、最不可能伤害得到她的东西:
你竟然想用爱情来对付我?你是不是在小看我,看不起我?要我原地打穿地心把你塞进岩浆里证明我的实力吗?下次还敢不敢用这种办法来瞧不起人了?!
而在施莺莺面对实力相当的对手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这么做:
玩弄人心虽然有趣,但如果真的有对手能堂堂正正站到她面前,她也不会用这种阴鹜手段去折辱别人,这就是强者残酷下的温柔。
可问题是赵子悦是堂堂正正站到她面前的,值得被尊敬的对手吗?
不是,而且还是赵子悦先动手的。
于是施莺莺快乐地开始了借刀杀人。
她甚至还深情款款地弯下腰去,为赵子悦掖了掖被角,温声道:
“你没有必要这么害怕。”
“毕竟我们曾经是好姐妹嘛,哪怕现在我们闹僵了,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我也会给你最好的东西的。”
她起身,松开了对脚下踩着的胶管的限制,随即很慢很慢地关上了门,让赵子悦感受到了成倍的、钝刀子割肉般的绝望撕扯的同时,又把“不舍与挣扎”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不要怪我心狠。因为有仇未报……‘我’心有余恨,九死不消。”
在施莺莺关上门的那一刻,赵子悦惊恐地发现,自己失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在柔软的大床里奋力挣扎的时候,施莺莺竟然去而复返地折了回来,这让赵子悦无神的双眼里瞬间有了点希望的小火苗:
毕竟施莺莺关门的时候,表现得很犹豫、很不舍,现在又折返回来,难不成她终于要放自己一马了?
施莺莺笑眯眯地迎上了赵子悦满含希望和恳求的眼神,在确定了赵子悦的确失声之后,彬彬有礼地对她一点头:
“晚安。”
——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人回去的。
她是为了确认赵子悦的情况,顺便为了让人在感受到希望后更加绝望去的,换句话说就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而这能让施莺莺感受到由衷的快乐。
数分钟后,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施莺莺拉下了这个房间的电闸,以确保无法发声的赵子悦不会被认出真实身份:
赵子悦甚至还处在虚弱无力的状态中,无法自行逃跑;屋内暗黑无光,与外界隔绝;她双手手指被折断后连写字都做不到,一动就是钻心的疼,更别提说话了,是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堵死了她每一条求救的路。
同时,施莺莺透过六楼走廊的窗户,看到了楼下不远处,正在飞速开来的一辆黑色宾利轿车,那是顾家专门给顾城配备的出行工具,很明显他一收到短信就赶来了,正好能赶上药效发作的最佳时机:
楼上楼下两人都在遵循着施莺莺的计划,踏入她布下的这个绝妙的陷阱里。
系统试探着问道:“这样布局是很妙没错啦,但赵子悦有与你相关的记忆,万一明早起来她把你给供出来,你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消除她的记忆?”
施莺莺摇摇头,拒绝了系统的提议:
“不用。”
“她的海马体严重受损,现在已经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记忆了。”
——系统这才明白,施莺莺要了两套玻璃器皿是想干什么:
一套用来搭建提纯和蒸汽的仪器,另一套用来改造剩下的掺了春药的水。
众所周知在虐文里,一定会有这样一种神奇的物质存在:
只要吃了它,不管男女老少全都要化身成繁殖动物,双眼通红大喘粗气,活像找不到人上床下一秒就会暴毙,多少总裁和女主之间的“爱情故事”,就是从春药泻火的一夜情开始的。
但施莺莺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能在药店里买到的药物,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药性;唯一能满足这么强烈的效果的药,也只有斑蝥素比较符合了。
在施莺莺点破迷局之前,水杯里的春药就是神秘的特效药物;在她点破之后,这段剧情就恢复到了正常的世界里该有的配置,斑蝥素:
真是薛定谔的春药,在科学与混沌中来回蹦跶。
而施莺莺又利用手头仅有的这点材料,不知道经过了怎样的过程,当场化身绝命毒师,在酒店房间里把斑鳌素变成了软骨藻酸。
软骨藻酸,能对海马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可以让人失语失忆;再加上赵子悦下手放药的时候一点儿也没省,施莺莺还给这杯水好好提纯了一下,仪器释放出来的蒸汽足以令两人滚上床后再失忆了。
系统:“施莺莺,你好狠的心……不对,你甚至都没有心啊!”
施莺莺:“诶嘿。”
系统:“可是那套器械怎么办,你总不能指望这两人帮你毁尸灭迹地拆掉现场吧?”
施莺莺:“我算好了顾城的急切程度,他会帮我们把临时搭起来的提纯蒸汽仪撞塌的。”
“他们全都吸入了足量的软骨藻酸和春药蒸汽,肯定会玩得比较激烈,在身上和房间里留下痕迹,第二天醒来后又会记忆缺失……等他们再看到这一地狼藉,还能想到别人身上不成?肯定会觉得这是他们玩疯了弄乱的。”
的确就像施莺莺算的那样,顾城一进门,就直接冲着大床奔去,在黑暗里弄塌了那堆东西,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让赵子悦瞬间面如死灰:
她完了。
只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为什么听起来竟然有点耳熟?
托虐文套路“就是要在黑暗里办事儿并且认不出来是谁”的福,顾城半点也没怀疑床上的人究竟是谁,他飞快地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压上去,猴急道:
“施莺莺,我就知道你也是这种人。算了,放心,你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赵子悦目眦欲裂:
她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顾城!
原来这就是施莺莺说的,“看在往昔情谊的份上给你最好的”安排,简直杀人诛心,太诛心了!顾城本来就不喜欢赵子悦,等真相暴露的时候,只会恨不得送她去死!
她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气音来,疯狂地强调着自己的名字:“赵子悦……”
顾城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心想你都在我床上了,怎么还惦记着别人,就随手扯了件衣服堵住了赵子悦的嘴,随即又开始了晃动:
“知道了,我回去就弄死她。”
赵子悦终于放弃了挣扎。
她在无穷尽的痛楚里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在遭受暴行的时候只能咬着嘴唇默默流泪,痛到满嘴都是血腥味,也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赵子悦以为这就是地狱的尽头了,可没想到万万不止:
次日,她刚从床上爬起来,抱着**的自己嚎啕大哭的时候,便感受到了一阵令人惊恐的反胃感:
“呕——”
结果顾城正好在这个时候臭着脸进门了。
顾家人拿这个小祖宗真没办法,管管不得骂骂不得,顾父顾母把这个唯一的儿子当成命根子宠呢,他们这些外人还能怎么办?只能哭天抢地求顾城,在他们还没摆平事态之前就不要出来搞事了。
但是众所周知,在霸道总裁式的虐文里,真正为总裁和家族好的这些人,反而是最不被重视的炮灰: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充当背景板,存在于“治不好她你们就都陪葬”,和“我就是要这个女人你们赶紧把她给我弄来”,还有“把离婚协议书给她送去赶她出门”这样的场合里。
此刻也不例外。
在知道有个礼物送来后,顾城压根就不管这些禁令,兴冲冲地跑到短信中说好的宾馆房间里去了。负责看管他的人们拦不住顾城,只能如实上报,说顾城少爷大晚上地跑出门去,就为了睡一个女人。
顾父顾母乍闻此言怒火攻心:
“一定又是贪慕虚荣的女人来勾引我儿子!给她一笔钱,让她赶紧滚蛋!”
“可是……万一她在这一晚怀上我们的孙子了怎么办?毕竟是顾家血脉,不好流落在外吧?”
“说的也是。那就先让她滚出去,等有怀孕反应后再接回来生孩子好了,去母留子。”
顾城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
因此,他一看到苍白着脸,捂着嘴干呕不止的赵子悦,被愚弄了的怒火就顿时翻了好几倍:
“你果然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看错你了。”
“你不就是也想怀上我的孩子然后进顾家门么?别装了,一晚上根本不会有事的。”
他一扬手,大把大把的钞票散落在少女**的身体上,怒道:
“拿了钱就走,我看见你就恶心。”
赵子悦如遭雷击。
对一个苦心痴恋的少女来说,再没有什么事比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更痛苦了,更别提和她上床的人还在叫着别人的名字!
她的尊严,她的爱情,她的人生,她由内而外的一整个人,在这一瞬间,都被彻底地毁掉了。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施莺莺似乎用近乎怜悯的语气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
我尤其不喜欢用这种手段对女孩子。
虽然她忘了这是施莺莺什么时候说的话了,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
赵子悦终于后悔了,原来她输给施莺莺,从来不止是在容貌与智慧上,还有这种温柔残酷的境界与全盘滴水不漏的布局。
早知道施莺莺能做到这种地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动手。
可惜晚了,开弓从来没有回头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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