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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又回到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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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佳奈破天荒的打了个车,因为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她今天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把钱包里的那几张红色大老头都花光的,既然是失忆的缘故,那就一定是自己的钱,趁着老妈不知道,尽快脱手才对!

“小姐,是这个刨冰店吧?”这时前面的司机回过头问佳奈。是的,李佳奈来的就是那个远近闻名的刨冰店!她可是十分的庆幸自己没把这个好地方给忘了的。“师傅您等会儿我成吗,我去买个刨冰就出来哈!”冲着师傅点了点头,李佳奈就冲进了刨冰店,给老妈买了个红豆的,给自己买了个猕猴桃的,自己老爸的口味不清楚就也给买了个猕猴桃的,拎着三大碗就蹦出来了。今天的身体好像比昨天又好了点儿,似乎没有那么沉了。钻进后座,把刨冰装进购物袋,佳奈一探头,皱起了眉头,“师傅您再等会儿!不好意思啊!呵呵。”

让佳奈从车上再次下来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她看到刨冰店前面的那片小树林里,有个人靠在了树边,走进了一看……那人身边还有个行李箱。”如今乞讨的同胞们也有了移动装备了吗?”这是李佳奈同学的第一反应。虽然那人衣冠楚楚实在不太像乞讨之人,但被佳奈同学死死的认定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姚慕一昨天晚上没有回家。确切的说是没有回到那个新租下的房子。原本已经到了那房子的楼下,但看着黑漆漆的窗户,一时便失去了登上楼梯的勇气。拉着行李箱转身走出小区,他第一次有了不知该往哪里去的失落感,自己……似乎并不是被别人需要的人。

随便上了一辆刚刚到站的公交车,姚慕一不知道它会开到哪里,只是想坐两站,吹吹风。渐渐地,那公交车竟然驶向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车停了下来,自动报站的机器里传来”XX小区东门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刷卡下车。”的声音。姚慕一拽着箱子愣愣的下了车,面前正是离自己家不远的那家刨冰店。

将近十八年前,年幼的他和年幼的佳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从大大的落地窗看向里面,店员已经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了。看来自己现在不适合再进去要上点儿什么了。往对面的小树林里走了走,姚慕一挑了一棵最高大的树,坐在它旁边背靠着。歪头看着里面的店员走出来,关上最外面的一扇推拉门就瞪着自行车慢慢远去了。而他,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尽是蚊子”嗡嗡嗡”的声音,看来姚慕一今晚避免不了成为一顿大餐了。

“佳奈,晚安。”眼中的黑暗让姚慕一感到了些充实,似乎自己已经可以融入在其中。这黑暗里,有自己,有佳奈,便已足够。

“你和这个女孩子的缘分,尽了。”

“慕一,忘了佳奈吧。”

“佳奈,回家。”

“佳奈,三十年了……你的爸妈已经老了,你觉得我们还能有几个三十年?”

姚慕一知道现在自己是在梦里,佳奈的爸爸妈妈,自己的妈妈……再次将最残忍不过的话当做尖刀一般刺进自己的胸膛之中。他感觉到了抽搐,即使是在梦里,自己也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疼痛……

从那天在饭店的分离开始,姚慕一从来没有表现出”痛苦”。他一直在伪装着坚强,因为他害怕,害怕如果连自己都崩溃,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来帮自己和佳奈了……而现在,是在梦中,姚慕一终于可以完完全全的暴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已经痛苦、伤心、悔恨了一生,我们还要继续承受这不该承受的苦?这仅仅是一场爱情的诞生,却被你们生生的逆转成了一场噩梦的降临……

不要对我说这是爱,不要对我说多久多久之后我就会明白。这没有期限的等待只会给我带来无尽的恐惧,即使真的如你们所说,多久之后我会庆幸自己听从了你们。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现在痛苦如这般的我?!别这么对我,求求你们……

还是对于你们来说,我们只是你们生命的延续?!我们的爱不算爱,我们的痛不算痛,我们的人生不是自己的人生……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连一丁点儿的后路都不给留,就这么决绝的固定了我们本该啊首向前的轨迹。

难道这一生,我都只会是只牢中鸟。此处生,此处死……

我做了二十几年的好儿子,仅这一次,就让我为了自己活一次。即便是更加痛苦,这其中的滋味也让我自己去尝,不要再以着”爱我疼我”的原因阻拦我,好吗?别让我对你们彻底没了那种叫做”爱”的感情,好吗?别再逼我做出那些无谓的选择。

就让我为了这此生一次的爱恋,做一次自私的人。即使知道付出血的代价也不一定会如何,我依然会说,“我愿意”。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拥有她,为什么不真的回到过去,改变过去。”

在梦中的姚慕一感觉到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僵硬。这声音耳熟的很,他记得。这个声音曾经在他的梦中出现过!那个……会给自己回到过去的机会的那个……

“命运之神。”

“是的,我是掌管着这个世界上所有时间的神明。我说过我会再次出现,当你需要我的时候。那么,现在,我将赐予你……”

“停!停下来!我不需要!”姚慕一在梦中咆哮着。

“你说什么?你是这世间千千万万个为错过而痛苦不已的人,现在你对说你要放弃这难得的神力?”

“我没有资格去改变佳奈应该经历的人生轨迹,即使没有回到过去的机会,李佳奈,依然会由现在的我再次赢得。”

“…”那神明停顿了一下,或许用他那冰冷的心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类所说的话。“愚蠢的人类啊……”

眼睛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慕一睁开了眼睛。抬手看了眼手表,原来自己靠在那大树旁已经睡到了半夜。呵呵,没有被在附近巡逻的保安驱逐出去可还真是幸运。

“呵呵,我都梦到了些什么啊……”姚慕一觉得自己一定是压力太大被逼疯了,居然会不止一次的梦到那种东西,什么?命运之神吗?若是真有这种东西……姚慕一阻止了自己接下来的想法。

原来自己在梦里还挺帅的嘛……呵呵,佳奈,你记得我也好,不记得我也罢。我们以后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好好的在一起……

含笑的闭上眼睛,姚慕一觉得自己今晚会睡得格外踏实。

再次醒来的时候也是第二天了。或许是从来没在外面睡过,姚慕一醒来之后全身酸痛。偶尔还被过往的人们指指点点,还好没被张嫂碰上,要不她又要掉眼泪了,呵呵。

“师傅您再等会儿!不好意思啊!呵呵。”姚慕一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现在已经出现幻听了吗?不过佳奈的声音真好……还是那么有底气,原来忘了自己……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但当他抬起头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佳奈直勾勾的盯着他正向他走过来。姚慕一的眼睛几乎快要瞪了出来,几乎马上就要站起身把佳奈紧紧拥入怀中!但是……现在的佳奈,应该不记得自己吧……那样做,会吓到她。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姚慕一静静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佳奈。

“老爷!老爷!小姐她又在摔东西了!”

“快叫人把门撬开啊!小诺啊……哎呦我的小诺啊……”头发雪白的老人现在似乎一下子又老了许多,拄着拐棍一步步手脚并用的往二楼上爬。他的宝贝孙女是怎么了!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

“小……小诺啊!爷爷来了,把门……把门开开!摔东西不要紧,可千万别伤了自己啊!”老人拼了命的拍那扇紧闭的房门,里面传来的尖叫声让他的心都要碎了。防了那么多年,防了那么多年!这……这该死的病怎么还是落在了自己孙女的身上!

“老爷,人来了!”老人身后传来家仆的声音,一回头,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虽是医生,但手里拿着的哪里是治病的工具?!绳子,担架,注射器……

“混账!谁要你把医生找来了!都给我滚!叫工人来把门撬开!医生都给我滚!我们小诺用不着你们这些人!我们小诺健康的很!”老人急的直用手里的拐棍砸地。

“老爷……可是当初少爷就是……”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那说话的家仆脸上。“混账东西!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吗!给我滚!”

“林老爷,林小姐的病情只有我们可以控制,请不要妨碍我们对她进行治疗!”带头的医生对着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林家老爷就被拉到了后面。势单力薄的老人捂着眼睛靠在了墙上,听着那些人砸着门的声音。“啊!你们这帮狗东西谁敢动我!谁敢!让姚慕一来见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来求我!来求我!”林小诺被两个医生架了出来,老人想要靠近却被堵了个死死地,只好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宝贝,还好……她没有伤害自己,还好……还好……

突然,林小诺猛盯住架着自己的一个医生,开始放声大笑起来。“我就说你会来,没有我你是不行的!你们姚氏离不开我!”说着就张开嘴狠狠的咬住了那医生的耳朵,使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往下拽。疼的那医生龇牙咧嘴。这时旁边的一个护士对着林小诺的胳膊就是一针,几乎只是两秒钟的时间,刚刚还像个疯子一般的林小诺便静了下来。头一低,晕了。

“那是什么?!你们这些混账对我们小诺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呀!”老人急的眼泪已经留了下来,却也只能无力的高喊着。

“那是镇定剂,我们治疗病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的人。”留下一句不带任何情感的话,一行人带着林小诺坐上了急救车,离开了……

“老爷,我扶您回房休息吧……小姐会没事的。”刚刚挨了这老人结结实实一巴掌的家仆又走了过来,搀扶起了已经没了神的老人默默回了房间。

一进了房间老人便跪在了房间里的观音像面前。”咚咚咚”的连磕了几个响头,“菩萨啊!难道我们林家注定逃不过那该死的遗传病嘛!”那该死的……家族遗传性精神病……

“给你这个,吃吧。”李佳奈拎着一个超大的购物袋向姚慕一走了过去,从里面掏出了个三联包的汉堡组合递了过去。“对了,给你水。”然后又递了瓶矿泉水过去。“你这么年轻干什么要流浪呢?多吃点儿然后加油吧!”冲着微笑着的慕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佳奈转身往出租车那边走。没走两步又回了个头,“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像个人呢……谁来着……”

姚慕一看着佳奈皱着眉头坐上了出租车,手里还拿着刚刚她给的汉堡和矿泉水……那出租车的背影在眼中越来越模糊,原来他的眼里已经满含泪水……

他的佳奈,还是那么善良……他的佳奈,过得很好……他的佳奈,果然忘了他……

“佳奈,是我啊……”

就这样在树下又坐了两个小时,姚慕一站了起来。手机已经没电了,摸摸下巴,原来已经冒出了不少胡渣。现在的自己,应该和落魄这个词很般配吧?往前迈了一步,竟然险些摔倒,捶了捶僵直的腿。姚慕一走出树林,打了车回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将手机连上电源,那东西便”滴滴滴滴”的想起了不停。打开一看,几乎都是余娜的短信。”您怎么还没来上班?”“尤总来了。”“您快点儿赶来还来得及!”“总经理我快挡不住了!”“您主动去向尤总承认错误吧……”“您今天不来了?”笑了笑,原来自己对于公司的重要性是谁人都剥夺不走的事实。走进卫生间,梳洗,刮胡子。出来之后又换上了件笔挺的西装,姚慕一拿起公文包和车钥匙走出了那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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