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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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陆惜菲继续想下去了,陆啸天又开口说话了。

"好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家里人多口杂的,菲菲现在也在楼下,你要是嗓子再大点。把她给引来了,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为人父母的,就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把亲生的女儿给卖了,这样子的事情说出去不就是被人耻笑的吗?陆啸天。为什么你一点都不觉得愧疚?难道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心里面难安吗?"汪清的情绪似乎有些崩溃了。

"汪清,闭上你的嘴巴。别再说了。"陆啸天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色厉内荏。

"我不管,我偏要说,我已经憋了太久了。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下,你今天还要去跟她说那些东西,惹得她不开心。啸天,她已经吃了够多的苦了,以为自己是终于嫁给了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结果这不过是个谎言,父母的祝福,所谓的生活,都是假的,万一,万一要是表面上这层纸被撕开了,那么菲菲以后要怎样才能继续生活下去呢?要怎么样才可以背负着和小叔子苟且生下孩子的名头,继续生活下去呢?"汪清的语气凄厉不已。

陆惜菲听得心惊肉跳。手上的茶水差点都端不稳。

"好了,你每天都想的太多了,太如履薄冰了,也许事情根本就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的复杂。况且,你不是一直都觉得菲菲很好嘛?那么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高博彦他真的看上了菲菲?"

"看上了又怎么样?高博彦的心根本就是黑的,为了手里的金钱利益,他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来,不然怎么会舍得把自己的妻子送到自己的亲弟弟的床上去?"

陆惜菲手上再也端不住什么东西,手下一软,手里的杯子如数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脑中犹如炸开了一声惊雷,汪清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面,陆惜菲想要动动自己的身体,想要推开门进去大声的质问陆啸天和汪清,想要知道他们的话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脑子里面乱哄哄的。耳朵却像是失聪了一般,也不知道是汪清和陆啸天没有再说话,还是她真的失聪了,陆惜菲感觉自己听不见了任何的声音。

陆啸天和汪清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两个人忽然之间煞白了脸,停下了争执。汪清快步的走到门口,发现因为进来的时候粗心,门并没有完全的关上时,汪清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从门缝外看上去,是陆惜菲毫无表情的脸。

汪清回过头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陆啸天一眼,才一狠心拉开了门。

脸上早就没有了方才的歇斯底里,换上了陆惜菲最熟悉的那个亲切的笑容:"菲菲。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站在门外不敲个门呢?"

陆惜菲很想笑,但是最终出现在脸上的表情竟比哭还要难看几分,嘴唇有些哆嗦的发出一些零碎的句子:"我原本是想着自己刚才不应该那么和爸爸顶嘴。所以泡了壶爸爸平时最爱喝的茶,想来和爸爸认个错的。但是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你和爸爸好像正在谈什么我不能听到的话。结果你看,茶壶都打翻了。"

陆惜菲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似乎下一秒,自己脸上的笑容就要撑不住了。

往后退了一步。就要蹲下身去捡地上早就摔碎了的茶壶,陆惜菲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就算是陆啸天对她多么的严苛,甚至多么的不苟言笑,但也是为了她好。不过是不想她走歪路。

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还真是他妈的有些搞笑。

陆惜菲在心里自暴自弃的说道。

没有眼泪,眼睛干涩涩的,手下的碎片像是怎么也清理不完一样。

汪清看着这样子故作坚强的陆惜菲,心里面的最后的一丝庆幸也被打碎了,陆惜菲应该是听到了他们刚才说的话了,只是看着这样子的陆惜菲,汪清心里面像是有一把尖利的匕首划过。

"菲菲,你刚才都听到了,是吗?"

陆惜菲用力的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现在不要叫我的名字。也不要跟我说话,我觉得我现在脑子很乱,你们让我冷静一下。"

汪清想要伸手把陆惜菲扶起来。但却被陆惜菲闪到一边去。汪清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面是什么样的滋味,但眼泪还是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陆惜菲面前。脸上满是愧疚。

"菲菲,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对不起你,你要是觉得难过。就和我说,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面,你这样子,会憋坏了自己的身体的。要是不开心了,哪怕对着我把你心里的脾气都发出来也好,好不好?"

陆惜菲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着手上的事情。

陆啸天对于汪清的软弱有些看不下去了,语气里面依旧是冰冷冷的声音:"你们俩都给我进来,就那么在门口杵着,被别人看到了,像什么话?"

陆惜菲忽然之间冷笑了起来,不过还是站了起来,越过汪清,直挺挺的站在陆啸天面前。陆惜菲觉得自己应该是太难过了,以至于她一滴眼泪都没有。

看着陆啸天依旧严肃的表情,陆惜菲觉得有些可笑:"爸,你这个怕被别人看到,那个怕被别人看到,怕被别人看去说了闲话。这辈子,我最敬重的人就是您了,所以就算是有时候您对我严厉了一些,我也觉得这是因为您在对我好呢,您不想要您的女儿和这个圈子里面的其他人一样,生活的那么的糜烂,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话。"

"我记得您是最爱面子的,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听过身边的人说您的半句坏话。可是刚才你和妈妈在书房里面说的话,难道不是在我的背后讨论我吗?我记得您曾经跟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对您和我妈不可以有什么秘密,我也发自内心的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您能不能坦白的告诉我,刚才您和我妈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陆惜菲的眼睛很大,黑的发亮的眸子盯着陆啸天看的时候,陆啸天似乎能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

可是现在陆惜菲大大的眼睛里头,却在极力的隐忍着自己的恐惧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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