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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满庭芳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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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汀

  “有兰郡主……”

  邵太后从席座上走了下来,这是她在这几年里除了表哥以外最想见到的人,在这王宫中与她最为健谈的,也就只有郡主,不因为什么,只因为郡主的冷静自持是她也想得到的。

  芍药像是受惊一般,突然从原地后退了好几步,像是很防备的样子,元沐告诉她邵太后与曾经的有兰郡主貌似也是一对健谈的好友,如今她遇到邵太后也就是曾经的好友估计也会担惊受怕。

  邵太后似是一点都不意外一样,从前与有兰郡主最多说的话便是有关自己的儿子要么就是有关纪微澜的事情,如今再碰到自己曾经的好友只能惊慌失措其他便再也没有了,再遇到跟纪微澜有关的人必定会很害怕。

  “有兰郡主……好久不见,你回来了……”

  “不不……不,我不是有兰郡主,我只是芍药,我是梨花戏院的芍药,邵太后,莫要认错人了……”

  芍药跪在了地上给邵太后磕头几次,邵太后直接快步走到了芍药面前,赶忙扶起了她。

  “有兰郡主,莫要折煞自己,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有兰郡主您,也从来没有不敬畏过郡主您,我知道您在介怀我是那纪微澜的……可郡主,我从未有过异心啊!”

  邵太后的眼睛早就被眼泪迷花了,她想自己也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有兰郡主之容她却如此想流眼泪,大概是因为看到有兰郡主的遭遇如此才会变作如此模样。

  邵太后觉得自己与有兰郡主都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毕竟都作为天家人都受到了约束都变作了笼中鸟不可出去。

  她觉得有兰郡主的出逃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机会,她的出逃成功了,也失去了一双眼睛,如今又进入了这座牢笼,这不知改如何是好……

  “邵……邵太后,芍药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芍药只是芍药,方才芍药说的那些都只不过是从前的事情罢了,如今芍药是芍药,只是梨花戏院的台柱子,其他什么都不是……”

  芍药挣开了邵太后抓住她的手,很是决绝,芍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能听清这兰汀中人讲的是什么,众人对此画面那是议论纷纷,对她也是满是猜测,她身后的那些同个戏院的人儿不也是站在自己的身后看戏,其实方才元沐与她发生了那些事情,早就被他们看在了眼里,此时他们对自己的好奇更加大了,再者,在他们心里,现在的自己就是曾经的帝都有兰郡主。

  芍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邵阳你这又是何苦,两人若是装作不知道,也许我就真的能比从前轻松了,可是你还是说了,邵阳……”

  邵阳便是邵太后的名字,邵阳的手一抖,自己也是好些年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从小到大真的鲜少人这么叫自己,到如今听到最多的便是太后,邵妃和小姐了,其实自己也很是厌恶这般,只是站在高位久了,也差不多忘记曾经的自己是谁了。

  邵阳豆蔻年华之时进入了这王宫,那是有兰郡主君兰卿才不过几岁,可是自己却从未在有兰郡主的脸上看到过一丝一毫的快乐只有无尽的沧桑,到底是什么缘由让一个少女拥有了如此老态的思想,是这王宫,是这座牢笼囚住了她,是纪微澜,是那个拥有野心的帝王抓住了她。

  “兰卿,原来你还记得……”

  “邵阳,我想离开,不想待在这王宫,这暗无天日的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从前在君府的日子已经够让我有的受了,后来进了宫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就更加过分了,邵阳你知道去过那种被人抓住永远离不开的生活,邵阳你可知道被人利用还要被灭亡的痛苦,邵阳你可知道明明相处长大却要被背叛被推开的感觉。”

  一滴眼泪滑下,那是绝望,那是痛苦,芍药并没有觉得自己就是有兰郡主君兰卿,而是想到了李家,想到了自己的阿爹,阿娘,阿兄跟小弟,眼泪就忍不住,特别是那个昏君就站在自己眼前,这种痛苦压根就忍不住,这种绝望痛苦,满满的恨意大概就是有兰郡主当时被和亲时的感受吧。

  “邵阳,我不是故意想提起你的伤疤,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会说你……你知道的,邵阳我只是想……”

  邵阳的眼睛红了,其实当年的她们早已回不去了,自己成为邵妃的那一刻,从她豆蔻年华之后,邵阳与她就很少促膝而谈了,同是这牢笼中的可怜人罢了,都是被囚禁的金丝雀,好不容易逃出去了,难道真的又要回来吗?

  邵阳后来又抓住芍药的手,却又被芍药挣开了,芍药的头转到了一边,脸上满是悲伤。

  “好,芍药小姐,可否有幸请你去我宫中喝一杯茶……”

  邵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她又继续抓住了芍药的手。

  “邵太后今日可是您的诞辰,就这么走了,实在是不妥,既然碰到了从前的老熟人,那就找个席座让这个老熟人上去跟您一起不是更好。”

  元沐的话在这兰汀中响起,极为突兀,让这些人儿幡然醒悟,他们竟然看了一出好戏,原来这梨花戏院的芍药小姐竟然是前朝的有兰郡主,那个被前朝君王嫁出去的有兰郡主。

  明儿的帝都怕是要引起一片轩然大波,这梨花戏院怕也是要人满为患,不过那些芍药小姐的常客们怕是再也不敢点芍药小姐的戏了,毕竟人人敬畏的有兰郡主谁敢仔去点戏……

  从前的他们是很少点到芍药小姐的戏,现如今的他们怕是再也点不到芍药小姐的戏了。

  “姑姑,你就与我们坐一起罢,你瞧这些年姑姑的日子肯定是过的不好,姑姑已经比以前瘦了好多,没有从前那般……”

  邵阳给站在一旁的紫衣嬷嬷使了个眼色,紫衣嬷嬷便走到了上首把那张从前专属于有兰郡主的席座搬了出来,安置到了邵太后的旁边。

  紫衣嬷嬷下来后变把芍药扶到了上面,坐下后,纪有微便吩咐继续了这戏,只不过这唱戏的人儿换了,这戏台子上的人儿都换了个遍,他们下去后心中皆是感叹这事情如此奇妙,原以为芍药姐不现在应该称为有兰郡主,与元沐元大人认识已经非常奇妙了,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一个更为吃惊的称号。

  没想到他们竟然与有兰郡主相处了咱们就去,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有兰郡主为何不回去,难道是因为这王宫不好不成?可是这荣华富贵的生活,过惯了,所以想过点清粥小菜的生活?

  众人也只是摇摇头,他们真的难以理解这些权贵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思。

  不过这些又干他们何事呢,他们也只不过是平民百姓罢了,怎么敢去想这些权贵们的心思呢?

  只见气氛又回到了方才热闹的时候,兰汀之中又响起了轻快的调子。戏子们唱戏的声音,台下权贵们窃窃私语的声音,结实不提方才发生的事情。

  “有兰郡主……不,芍药小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芍药的眼睛满是空洞,一丝光彩也没有,她转向了邵阳的方向:“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再说也没有什么用了。”

  “芍药,那你这些年可过的好吗?”

  “邵阳,谢谢你跟我说了这句话,这些年我过的很好,梨花戏院的班主也对我很好,我感觉得到了重生,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才会成就如今的芍药。”

  “你可知道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芍药的眼睛一圈都红了:“你知道的,我若是不知道又如何会死里逃生,怕是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了九泉魂了,只是庆幸自己活了下来,也庆幸自己只是瞎了一双眼睛,我觉得没有一双眼睛也挺好的,这样子也不用看见自己不想看到的人。”

  邵阳给彩珠使了个眼色,彩珠上前给芍药倒了一杯玉露,芍药并没有喝。

  “邵阳,作为笼中鸟这些年的日子我早就已经厌烦了,我逃出去也算是对自己最大的安慰了,自由更看不见是两回事,比起光明我更想要自由,邵阳难道你不是吗?”

  邵阳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攥的紧紧的,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这些年的日子自己早就厌烦了,若不是因为此刻的自己不好脱身,现在的自己也应该离开了。

  “其实离开这座王宫也不是不可以找个机会说是为帝都祈福,圣上祈福也是理由不是吗?”

  芍药的话让邵阳动了心,其实从前自己也有想过这个事情,只是那时候自己刚好是垂帘听政的时候不好脱身,也不能离开,那个时候若是走了,怕是会引起纪有微的怀疑。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已经动心了,难不成你想让你的表哥继续等下去吗?等到你两鬓斑白垂暮之时吗?”

  两个人的谈话声很小,可以确保除了彩珠以外没有其他人听到,元沐早就与芍药谈论过从前发生的一切,有兰郡主的性格本就是有什么便说的,除了自己受到的委屈之外,有兰郡主称得上是好友的在宫中便只有邵太后邵阳了,因为两个人是如此想象可又大不一样。

  “你想出去吗?我可以帮你。”

  “不,芍药,其实我有找过他了,只是如今的他早已是德高望重之人,而我站在权力之上,早已经脱不开身了,怪只怪从前的自己没有早早嫁给表哥,没有在宣了圣旨之后就绞了头发做姑子。”

  芍药摇摇头,放在席座上的酒樽被她拿起,喝了一口,这玉露酒的味道竟然如此熟悉,像是从前在李家喝的一模一样,想起来了,阿爹曾带回来一桶,她有幸喝过。

  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喝了一次,这曾经的味道,还是与从前一样醇厚,可是这酒是从前的,人却不是了,也回不到从前了。

  “芍药,我们先不说从前那些伤心事了,你可还记得那个韩冬儿?”

  “韩冬儿?是谁?我早就记不清了?关于从前的那些往事自我醒来后有些就忘得差不多了,这大概就是命运如此罢。”

  “那是从前在牡丹亭遇到的一个贵嫔韩冬儿,还记得那时候的她仗着盛宠在深宫里横行霸道,郡主......不,芍药你可还记得她打了你,后来又被你吓破了胆?”

  “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好似从未见过像她那般如此大胆的人了,我记得后来她也不知去向了,你可知道后来她后来发生了什么?”

  芍药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略显勉强,邵阳知道有兰郡主只不过是在逞强,在这王宫,在这兰汀,在这从前被宣布出去的地方,谁能高兴的起来,换做她应不能。

  “她疯了,嘴中一直念叨着自己是这帝都最伟大的王后,是圣上最爱的女人,可她殊不知我们这些深宫中的女人哪里有一个是真的能走进那纪微澜的心的,我们只不过都是被家族推出来的质子罢了,家族拿我们争抢权位,而纪微澜拿我们来要挟家族罢了......”

  邵阳没有想到自己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这些伤心事,她抬眼看了芍药的脸,发现并没有什么不耐的表情,还是与从前一般,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可知道为什么兜兜转转我还是来到了帝都?因为我不舍得离开这个从小我生活的地方吗?不是的,其实是因为在这个自己所熟悉的地方活下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下去,比什么都好。”

  “可是......”

  “没有可是,如今的我只是芍药,并非有兰郡主,那个帝都的倾国倾城有兰郡主早就在和亲的那天死了,回不来了。”

  彩珠继续为邵阳和芍药添酒,她是许久未见到自家小姐如此敞开心扉了。

  这一幕画面在血鲛珠中极为明显,冀岚看着珠中画面,心中那是一阵钝痛,他想着若是那时候自己陪着去魔界该有多好,自己不离开他该有多好。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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