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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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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毕业后回国, 苏葵打两份工,一份是给自己老公当高级顾问,负责跨境业务的一体化支持和商业谈判, 同时她还自己当老板,成立了一家财经媒体工作室,主要做上市公司财经资讯分析,老爹公公以及老公疯狂给她砸钱, 所以她的工作室吸纳了一大批学术经验厉害得离谱的高材生,还挖走好几个同行大拿,工作室正式成立不到一年, 出了好几篇引用率极高的文稿, 名声在财经媒体界一炮打响。

作为一名上进又有追求的富二代, 苏葵努力工作的程度完全配得上家人给她的投资。

甚至在她发现自己怀孕当天,还在不眠不休地跟踪apec会议进程。

那是初秋的一个早晨, 苏葵人在澳大利亚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手指噼里啪啦打字,耳朵在听会议的同声传译。

嘴巴突然有点没滋味, 苦苦的, 苏葵拿起助理送来的奶咖啜饮一口。

然后,她吐得昏天黑地,甚至来不及弯腰对准垃圾桶, 电脑都被她吐出的秽物淹黑屏了。

如果放在今年之前的任何一年,苏葵一定害怕得神经颤抖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然而, 吐完之后她强忍反胃,情绪毫不害怕,甚至有点高兴, 心脏高兴得砰砰直跳。

验孕棒上浮现浅浅的两条红杠,像个数学等于号,左边是1+1,右边是3。

她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安良,通话等待音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苏葵有一瞬间的不悦。

“老婆,我在开会呢,怎么啦?”

苏葵看一眼时间。

不好,今天是周一,安信集团总部开领导会呢。

“那个”

苏葵压低声音,“你从会议室出来了?”

安良松了松领带:“嗯嗯,什么事?”

他说话声音依旧温柔,但没有惯常的亲亲老婆、宝贝儿想我啦之类的调情,说明现在真的挺忙。

苏葵揉了揉脸蛋,声音甜得自己都发蒙:

“老公~澄澄来了~”

对方许久无言。

安良将手机放下,深吸一口气,差一点点就破门而入对着全会议室的人大喊“老子要当爸爸了”。

巨大的惊喜洪流中还裹着一丝懊悔,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有孕,让他不能第一时间拥抱挚爱的小公主。

回想近半年没羞没臊的无措施备孕历程,作为男人真可谓爽昏了头,这一天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他应该早有准备才是。

远在澳大利亚的公主大人坚持要求完成这次工作再回国,apec会议全体进程共六天,大约第四天的时候,她老公亲自杀来大洋洲,不由分说直接把人绑|架回国了。

连续九个月,苏葵被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勤勉上进的公主殿下生怕自己退化成猪,每天都听一些歌颂劳动者、歌颂无产阶级、批判贪图享乐的资产阶级的哲学类型胎教课程。

“澄澄以后可不能像妈妈一样,衣服要自己穿,饭要自己吃。”

苏葵轻柔地抚摸滚圆的肚皮,低头瞥见自己胸前两坨,实在壮观,难怪某人每天要花那么长时间亲力亲为给她穿穿脱脱。

6月21日早晨,苏葵被推进产房。

生产的样子太难看,高贵的公主殿下不让任何人跟进去,包括老公。

产房门口临别前最后一句话,苏葵抓着安良的手,表情痛苦而气馁:

“我撑不到巨蟹座了”

安良:“双子座也好,宝宝活泼。”

后面苏葵又咕哝了一句,手术室门关上了,安良没听到。

她说,想要个水象星座的温柔宝宝。

自从怀孕五个月开始,成形的澄澄疯狂好动,几乎每个晚上都踹得苏葵夜不能寐。

她的预产期在6月22日,怀揣着生下来之后应该是个稳重的巨蟹孩子的信念,苏葵坚持到6月21日,双子座最后一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羊水破了。

女儿进入产房,谢妍因为太紧张有点低血糖,安宜搀着她去病房躺下,其他几个年纪大的也被她赶进休息室,生怕他们犯高血压,堵在产房门口影响医生进出。

产房外的塑料座椅上,两大一小三名男性沉默不语。

从左至右分别是安良、安宜的老公以及他的儿子团团。

“姐夫,当年我姐生孩子的时候你也这样吗?”

安良望着自己仿佛得了急性帕金森之后哆嗦个不停的两只手,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戒掉多年的薅头发习惯又回来了。

他姐夫性格冷冽不善言辞,此刻忽然给力地拍了拍他肩膀:

“你姐生的比苏葵还急,那天我在赶来医院的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油门和刹车都分不清了。”

他一边说,另一只手捏捏儿子滚圆的脸蛋:

“团团要不也进去休息一会儿?”

团团摇头:“爸爸,我已经九岁了,是大孩子了,我要在这里陪舅妈,还有表妹。”

安良笑起来:

“不一定是表妹呢。”

他们想体会拆盲盒的惊喜,所以特意屏蔽了一切关于孩子性别的信息。

团团突然从座位上跳下来,黑黢黢的葡萄眼睁得圆溜溜:

“肯定是妹妹,我昨晚做梦梦见了!”

他梦见舅妈生了一个漂亮的小妹妹,像宝石一样珍贵又好看,梦里的妹妹很快长大,还会握着他的手甜甜地喊他哥哥。

两位精英男士被他逗得笑个不停,安良紧张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些。

团团信誓旦旦说:

“等妹妹长大一点,我所有玩具都可以送给她玩”

话音未落,产房红灯转绿,大门倏然开启。

安良如同一张引满的弓,一跃而起,听到产房里婴儿响亮的啼哭,他的表情惊喜而慌张:

“这么快就生出来了?我老婆怎么样?”

医生后撤一步挡在他面前:

“先生别急,产妇很平安,她让你们过五分钟再进去。”

安良点头,心情焦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公主殿下的命令不得不听。

隔着产房半开的门,他能看到盖有蓝布的产床床尾,蓝布凸起一小块,应该是老婆脚丫的位置。

“我的表妹怎么样啦?”

团团扑到安良身边,紧握住舅舅微微汗湿的手。

医生弯下腰,温柔地摸摸小胖团柔软的发顶:

“不是表妹,是表弟哦。”

团团:???

手心的小胖手猛地缩回去,安良低头想捏外甥脸,捞了一下发现摸不到,小孩早气跑了。

安良现在也没力气搭理外甥,他精疲力竭地扶了扶墙,仿佛在产房里辛苦生产的是他本人。

耳边又飘来几阵婴儿啼哭,声音十分洪亮。

安良倚墙站着,心跳很快,眼睛也有点热,周遭的景物像虚化的油画,他一遍又一遍脑袋发蒙地问自己——真的在医院里吗?真的当爸爸了?

身后不远处,长辈们听到消息一个比一个激动,东倒西歪地冲了过来,完全看不出往日斯文矜贵的模样。

很快,安良见到了生产完的妻子。

苏葵的面色很不错,她打了无痛,生产进程更是出奇得快。

“像拉一坨大粑粑一样,很顺畅,澄澄对我真好。”

安良握着她的手不停地亲吻:

“老婆辛苦了。”

苏葵觉得自己现在很不好看,全身浮肿,脸上汗涔涔的,头发也乱糟一团,而安良始终红着眼盯着她看,苏葵不太乐意,连忙支开他:

“老公快去看看孩子吧。”

安良拒绝了,说等会儿,紧跟着送苏葵回病房之后,又忙不迭给她擦脸润唇。

小澄哥儿实惨,先是被妈妈比喻成粑粑,又不受爸爸待见。他躺在新生儿小床上,紧闭着眼嗷嗷大哭,幸好还有热情似火的祖辈们将他团团围绕,一个两个恨不得掏出心肝拧干了替他擦泪。

安良见到儿子的时候,他已经穿上干净整洁的和尚服,老老实实躺在婴儿床上呼呼大睡。

安良忍不住好奇地凑近,一根指头勾起儿子的小手,放到唇边想亲吻。

医生嘱咐过爷爷奶奶,新生儿不能亲,不等爷爷奶奶拦住儿子,红彤彤的小肉孙子突然抬起脚,一脚踹开了爸爸的手。

安良:

这后肢力量,未来不进国足都说不过去!

-

安澄百日那天,安宜主动提出为他们一家三口画像。

人像是安宜擅长的领域,但她是浪漫主义画派,笔触浓郁流畅,画风并不写实。

采光极佳的客厅,安澄躺在摇篮里,父母坐在两旁,背后横卧一面暖色屏风,画面十分温馨。

安宜手叉腰指点他们的动作。

安良今年二十七,而安宜已经三十六岁了,美艳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皱纹,在美好婚姻和爱情的滋养下,身材更是如同少女般姣好。

苏葵看着安宜,梦想十年后的自己也像她一样,事业有成,身材火辣,老公宠爱,儿子也聪明乖巧。

前三点有很大概率实现,然鹅

她的儿子澄澄和团团小时候差太多了。

如果说团团是件贴心的小棉袄,澄澄就是一把带刺的流星锤。

睡着不到十分钟的澄澄突然张开眼,发觉自己躺在摇篮里,而不是人类温暖会动的怀抱,他毫不犹豫地嗷嗷大哭起来,手打腿蹬,摇篮激烈地震,火山持续喷发,鼻涕与眼泪齐飞,同时放出窜稀连环屁,狂暴姿态震惊全家。

安宜前段时间在国外出差,已经有小半月没见到外甥了,不禁被眼前的狂风骤雨吓到瞳孔地震。

安良朝她扬起一个“小事情”的微笑。

笑中有三分无奈,七分苦涩。

苏葵慌忙把儿子抱进怀中,不舍得交给保姆,右手轻拍他的背,眼中陡然掉下泪来。

产前产后身体激素的剧烈变化,令苏葵本就敏感的神经变得更加脆弱,虽然不至于得产后抑郁症,而且在崽子落地两个月之后她易怒易恸的情况已经逐渐缓解,但是她的泪腺开关至今仍处于极度松动的状态,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能使她掉下泪来。

安澄从生下来的第一天就没消停过,这也导致他老妈的水龙头时常处于泄洪状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流眼泪,其实我现在情绪还算稳定。”

苏葵抽抽搭搭地对安良说,让他不要担心,

“可能是他放屁放得太不优雅了吧,呜呜呜,我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多屁”

安良把母子两个揽进怀里,任由一个用他的衣服擦鼻涕,一个无意识地往他身上喷鼻涕,疼惜又无可奈何地安慰着。

安宜把眼前的景象如实描绘出来,这幅画不需要增添多余的想象,因为几个响屁而眼泪肆虐的三口富豪之家,日光鼎盛,鼻涕晶亮,一切已经足够精彩纷呈。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葵很快回归孕前的正常状态,澄澄百日宴之后没过几天,她就穿上了掐腰连衣裙,产后半年体重重回两位数,罩杯还涨了,身材甚至比孕前更火|辣。

然而,他们亲爱的小不定时炸|弹——澄澄宝贝,时间的沉淀并没有使他的性格更稳重,反而愈演愈烈。随着年岁增长,他不爱哭闹了,也不窜稀崩屁了,他的引爆形式从生理上的宝宝活动转移到了有意识有组织的熊孩行为,而这一切有迹可循,“完美”遗传自他的亲生父母。

澄澄出生后,安良很努力地扮演父亲角色,亲力亲为分担育儿重担,但他对于养娃的了解和感悟,总是比家庭中的女性角色慢半拍。

这也不能全怪他,还有外界因素的干扰。

比如,幼儿园的老师们倾向于找孩子的母亲进行深入沟通,孩子的父亲在她们眼中仿佛不带脑子的带娃工具人。尽管安良和苏葵亲自去接安澄放学的次数不相上下,然而直面幼师的暴风投诉,今天,安良第一次走进新地图。

晨间一道春雷,开启万物复苏的惊蛰时节。

三月的头一周,安良和苏葵各自忙得不可开交。安信集团在绿色能源领域的全资子公司即将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为开创集团“碳金融”产业布局,董事会一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时不时还有政府机关会议,安良已经连着五六天没睡过整觉,更悲催的是,为数不多的睡觉时间里,枕边人还不在。

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连续召开两周,这14天里,苏葵人在比利时布鲁塞尔,时差导致的生活步调不同让夫妻俩连视频通话都很难办到,每天只能微信聊天,有时候一觉醒来才能看到对方的回复。

在苏葵出国的第五天,公主殿下主动倾诉她的不满——

【澄澄已经连续四天只有司机接送了!】

安良咬咬牙,推掉了下午四点的会议:

【老婆放心,今天我一定去】

苏葵难得秒回:【爱你老公么么哒~】

今年五岁的安澄就读于区内最好的双语幼儿园,在幼儿园门口临时停车点附近的一众豪车海洋中,安良的灰色宾利依旧显眼。

他身穿纯黑色驳领西装,长裤中缝熨得锋利,一边走幼儿园楼梯,一边单手抽出领带,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伴随着轻快的幼儿园放学铃,安良拍了拍冷肃了一天略微僵硬的脸,重复扬起唇角练习微笑。

小五班小六班中一班到了!

安良停在中二班门口,教室外墙画有灿烂的向日葵花海,每次经过,他总要多看几眼,心脏也变得更加柔软。

安澄抱着他的蓝色小书包坐在板凳上,安良来得算早,大部分小朋友都还没有被接走,大家齐齐整整地抱书包看电视,跟着儿歌mv哼出稚嫩的童声。

安澄看见父亲,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亮得像个小探照灯。

“爸爸!”

他激动地冲了出来,可是教室门外的爸爸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弯下腰张开双臂做出要抱他的动作。

爸爸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不仅帅,还温柔爱笑,比妈妈爱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还要好看很多倍。

宝贝逐渐放慢脚步。

爸爸怎么了?为什么今天不对他笑呢?

澄澄停了下来,乖乖地将怀里的书包背到背上。

他上下打量不远处高大的男人,他一身黑衣黑裤,西装革履,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点儿严肃。

安良被中二班的两名幼师叫走了。

安澄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身后,一名穿着粉白色公主纱裙的小女孩凑到他身边,是今天才转来他们班的新同学。

“安澄,你爸爸长得好帅!”

小女孩扯了扯他的书包,“你长大以后也会那么帅吗?”

安澄用力点头:“那当然!”

小女孩害羞地说:“安澄,下周的跳绳课我可以和你组队吗?”

安澄立刻接受:“你说了要和我组队的,到时候可别反悔,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

“好呀~”

安澄伸出小指头勾住女孩细小的手指,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尖尖虎牙。

太好了,终于又有人愿意和他组队了。

要知道,他们同班同学没有一个愿意搭理他,尤其是女生。

希望这个长得像樱桃小丸子的可爱新同学不要太快变小狗。

安良跟随两名老师走进幼儿园会谈室,会谈室内的皮质沙发光滑柔软,暖色调的顶灯照耀在老师们温和带笑的脸上,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集团执行总裁,面对准备投诉的老师时,还是抑制不住地心底发毛。

话头由年长一点的老师提起。

因为年轻的那位似乎还沉浸在被家长美颜暴击之后七荤八素的状态。

“澄澄爸爸,我们知道您和澄澄妈妈最近工作都很忙,可是孩子的教育问题也是顶顶重要的。”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昨天问了来接澄澄的司机,他说澄澄妈妈最近一直在国外,可是有几件事情必须尽快和你们沟通一下。”

安良深吸一口气。

他明明已经解开领带和纽扣,可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窒息。

“这周一的萌趣运动会上,安澄和同组的女孩子一起参加绑腿跑比赛怎么说呢,澄澄的体能真的很好,他跑得很快,女孩子跟不上他的速度,不小心摔倒了。”

安良心头一凉:“她受伤了吗?”

“这倒没有。”

老师缓了缓,艰难地说出下面的话,

“但是澄澄太想拿第一了,女孩子摔倒后一直哭不愿意跑,他他竟然把人家扛到肩上继续比赛冲线”

安良:

另一名老师终于从花痴模式转换到投诉模式:

“周二的水果蔬菜辨认课,每人上台拿篮子里的一个水果蔬菜道具,摆放到贴有标签的盘子里,哪个小组率先正确完成就能获胜。澄澄他们小组第一个上台的同学放错了,把青椒放到了卷心菜的盘子里,澄澄很生气,所以等到他上台的时候,他抱走他们组的整个篮子,把剩下的所有道具全部分到正确的盘子里,他的动作太快了,我甚至来不及阻止他”

安良:

年长的老师叹一口气,抚了抚心口稳定心神。

这个动作令安良心底更加发憷。

难道还没完?

“最严重的是昨天”

光听前面这几个字,安良的心已经拔凉拔凉。

“昨天我们办了场幼儿安全演练,小朋友们要亲自上场,运用课上学到的安全知识杜绝危险的发生。因为前几次安全知识考试,安澄都考了第一名,所以我就把全班唯一一个坏人的角色交给他来扮演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演练当天,我们给扮演坏人的安澄配备了道具,请您放心,我们准备的道具没有任何危险元素,甚至连尖锐物品都没有,就是一根圆滚滚的塑料棒槌,把手那儿还有个蝴蝶结然后安澄拿那个塑料棒槌挥舞了两下,有几个同学忍不住笑起来,他或许觉得我们准备的道具没有威慑力,所以他竟然”

安良屏住呼吸。心脏停跳。

“他竟然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提前准备的玩具手|枪,对天砰砰了两下,当然那个抢不能发射,他自己配的音结果我们班很多小朋友都被他吓哭了。”

安良:

“那把枪很逼真”

安良突然插话:“老师,澄澄这么小,我们绝对没有给他买任何仿真的危险武器。”

老师点头:“那把枪之所以那么逼真,因为是他自己改造的。我们没收了他的枪,发现它原来是粉红色的,外表涂上了黑色的颜料,枪|管和套筒都是他用硬纸板和图画纸改装的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五岁的孩子,澄澄的手工能力很令人惊叹”

安良:“实在对不起”

除了疯狂道歉,并发誓今后一定好好管教儿子,向来巧舌如簧的大魔王第一次感受到语言的苍白。

回家路上,澄澄安静坐在后座。

爸爸和老师说完话,抱他离开幼儿园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所以澄澄也不敢吵闹。

安良没有生气,他只是在思考人生。

思考人生的结果是——安澄真是他和苏葵的亲生儿子!

苏葵爱出风头,但是为人循规蹈矩,处处争当模范,安良则视规则如无物,放肆自我,但是他不在乎高调低调,没什么虚荣心,他俩的儿子安澄继承了老妈的争强好胜和老爸的离经叛道,既高调,又叛逆,如同一朵带刺的奇葩,哪个老师遇上了都会被戳得稀巴烂。

“爸爸爸爸~”

安澄解开安全带,爬到驾驶座后面,四肢抱住座椅靠背,悬空挂着像个猴,

“你今晚是不是可以陪我玩vr游戏呀?”

安良沉声道:“回去坐好。”

“好的,那我坐好了你就陪我玩吗?”

安良:“爸爸妈妈最近很忙,没有时间管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学校犯了很多错误?”

安澄眨巴着大眼睛,他的眼睛完美遗传自苏葵,瞳孔澄澈如琥珀,导致安良看着他的时候无论如何硬不起心肠。

“我犯什么错了?”

宝贝撅起嘴,到底年纪小,又没被爸爸凶过几次,他漂亮的眼睛不自觉蓄满了泪,

“老师昨天也批评我了,呜呜呜,我只是想做到最好而已。”

安良:“你没有乖乖听老师的话。”

宝贝强词夺理:“我有听的,他们又没有说不可以带手|枪去幼儿园。”

安良严肃说:“爸爸妈妈希望你开心地长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开心任性的行为,让身边的同学朋友都很不开心?”

安澄不说话了。

他自己琢磨了几秒,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幼儿园离家很近,生下安澄之后,他们一家从原来两百多平便于工作的房子搬到了新的大别墅,离两人工作的地方远了不少,但是养起娃来确实方便,无数的宝宝用具有地方摆了,保姆也多请了两个,工作资源向教育资源无限倾斜。

轿车滑入地库,澄澄爬到安良身上,用力抱住爸爸的脖子,暴风狂哭。

小小的娃娃哪里知道那么多,他或许意识到错,或许没有,但是他哭成这样,只能说明做爸爸的话说重了。

安良还没想好怎么安慰怀中的小豆丁,小豆丁自己乖乖停下来,抽抽噎噎说:

“我爱爸爸妈妈。”

安良忽的失笑。

这是他们家特有的道歉形式,由嘴甜达人安良最先发起。

老婆生气的时候,无论安良做错与否,他都会把人抱进怀里展开爱的攻势,直到两人都心平气和,再坐下来认真地解决问题。

安良抱着澄澄搭乘地库电梯上楼,看一眼手表,在他耳边温柔说:

“可以玩一个小时vr游戏。”

安澄立刻转悲为喜,用力在爸爸脸上吧唧一口,口水鼻涕混着眼泪,黏糊糊得像蜂蜜。

走入别墅大厅,映入眼帘的是巨幅婚纱照,和百日宴当天的三口之家画作。

小孩子的时间感知与众不同,他看着婚纱照中妈妈美丽娇艳的脸庞,突然说:

“我好像一个月没看到妈妈了。”

其实才五天。

“我好想妈妈。”

说着又啪嗒啪嗒地掉金豆。

安良垂眼:“爸爸也想妈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么他的思念已经沉淀了十几年。

苏葵对老公和娃的想念有过之无不及,身处异国的好几个夜晚都想他们想得睡不着,直到坐上回国的飞机,航程颠簸,她却睡得很安稳。

原定周一才能回国,苏葵擅自提前一天启程,听说老公这周日难得赋闲,她提前回去给他俩一个惊喜,还能度过半天愉快的周末时光。

飞机落地时是中午,苏葵特地给安良发消息,让他别忘了陪宝贝练相声,下午的相声课上老师要检查小朋友练习成果的。

安良回复:【好的,正在练】

苏葵回到家,站在玄关,远远就看到客厅地面上的飞行棋地毯,以及趴在地毯上乱爬的一大一小两只。

“你们俩!”

苏葵踩着高跟鞋“咚咚咚”走过去,柳眉倒竖,

“多大了还爬!相声练习了没有?”

一大一小两只完全忽略她薄怒的语气,小的机动性强,启动得快,冲过去抱住她的腿狂蹭,蹭了没一会,腿没了,妈妈整个被人横抱起来。

安澄配合地捂住眼睛,目光从指缝中完整漏出。

“别亲了,我还没脱鞋呢。”

苏葵声调软下来,俏脸通红,

“就知道玩,相声练了没有?”

安良仍旧抱着老婆不松手,迈开长腿走到沙发坐下,眼神示意安澄同学机灵点过来帮忙。

澄澄立刻会意,迈开小短腿一颠颠地跑来:

“妈妈别动,我给你脱鞋!”

公主殿下对他俩的伺候还算满意,转头对着大魔王小魔王各赏一个亲亲。

她坐在安良怀里,又把安澄抱到自己怀里,左看右看,摸他可爱的小脸爱不释手。

澄澄的眼睛像妈妈,嘴巴和脸型像爸爸,后脑勺圆圆的,也像爸爸,一半装聪明孩子的墨水,一半是魔王家族的坏水。

“妈妈。前天学校的小谐星比赛,我拿了第一名呢~”

苏葵捏捏他的小鼻子:“澄澄真棒~下个月还有电视台举办的全市小谐星比赛,澄澄也要加油!”

安良单手将小豆丁拎到旁边,示意阿姨把他带走,同时不着痕迹地掐了一下老婆的屁股:

“澄澄已经很棒了,别逼太紧。”

苏葵:“我和你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最厉害的最搞笑的!”

安良:“你要求怎么这么多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抱着人走进卧室里。

澄澄牵着阿姨的手,说要出去,到小区的儿童乐园玩。

爸爸妈妈一旦进了卧室,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搭理他的。家里隔音太好了,就算他在外面喊破喉咙,爸爸妈妈也只顾着玩他们自己的,不会带上他。

自私的大人们!

所以他要出去,去儿童乐园玩沙子忘却这一切!

苏葵嚷嚷说要洗澡,自然是踹不开大魔王自己洗的。

情到浓时,她想起回复安良刚才的问题:

“我要是要求不高,能找到这么厉害的老公吗?”

“有多厉害?”

“特别特别特别厉害”

她攀在男人肩上,声音往上飘,

“慢一点啦”

苏葵说要慢一点,结果真的很慢很慢,战况仍旧激烈,战线却拉得老长,直到小澄澄玩得满脸沙回到家,爸爸妈妈的主卧门还是紧紧闭着,将他无情隔绝在外。

阿姨牵着他的手,带他去洗手间里洗澡。

澄澄不愿意走。他现在每个脚趾缝里都藏着很多沙,磨地脚底发痒,但他固执地待在主卧门前,罚站了一会儿,又不信邪地趴到门上,耳朵紧贴实木制的房门,偷听里面的动静。

阿姨呆立在他身旁,大气不敢出,尴尬得脸都红了。

“爸爸妈妈怎么了?好像听见喘气声……”

阿姨:……

“妈妈是不是哭了,她的声音好奇怪……”

阿姨:“澄澄,再不洗澡相声课要迟到了,迟到了妈妈会不高兴的。”

安澄心想,妈妈才不在乎我呢,一回家就躲到房间里和爸爸玩游戏,被爸爸欺负哭了都不理我。

苏葵确实短暂地忘记了宝贝一小会儿。

但只有一小会儿。

疲惫地做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梦,她忽然惊醒,摸了摸身旁空荡荡的床榻。

保姆们待在保姆房休息,家里很安静,安良离开送澄澄去上相声课了。

苏葵摸了摸酸胀的腰,感受到一丝愧疚。

她可不能做一个沉迷情|爱贪图享乐的妈妈。

苏葵别上围裙走进厨房,剥洗了几个色彩丰富的水果给孩子和孩子父亲做沙拉。

她现在已经能独立完成一整桌菜了,虽然家里保姆的水平比她高很多,当苏葵十分享受为爱的人创造美味佳肴的过程。

在五颜六色的水果上覆盖酸奶和澄澄最爱的奥利奥粉末,水果沙拉大功告成,味道与卖相具佳。

她将水果沙拉封好放进冰箱,听到客厅里的脚步声,苏葵急匆匆跑出去: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相声课一节才一个小时,你回来了马上又要去接,多麻烦。”

安良径直走进厨房,搂住她:

“你给我发消息说你醒了的时候,我正好路过新建城的城市公园,离澄澄的培训中心很近。我回来接你一起过去,车上有野餐布,我们带点吃的,澄澄下课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去公园里坐坐。”

苏葵眨两下眼睛,咧开唇角:

“太棒啦~我正好做了水果沙拉时间还来得及吧?我再做点贝果带去,夹烟熏三文鱼、培根和牛油果,澄澄最喜欢了还有他爱喝的鲜奶啤酒也带两瓶吧?”

安良拇指轻刮她的眼皮:

“来得及,你慢慢收拾。”

说罢,他弯下腰,鼻尖探进苏葵发间,轻嗅她身上浴后的馨香。

苏葵的心跳陡然加快,因为听到安良在她耳边突然的告白。

他说,我爱你。

总是这样,没有一点预兆地突然示爱。

让她像个未成年小女孩似的悸动。

半个小时之后,轿车停在十字路口前等红灯,副驾驶座上的苏葵蓦地抓住安良放在换挡杆上的手,嗲言嗲语地突然告白:

“老公,我好爱你~”

安良怔了怔,飞快抽回手。

“这里有天眼,小心被判阻碍驾驶。”

苏葵哼了声“切”,悻悻地抱臂转向另一边看窗外,因此错过了她老公微微泛红的耳朵尖儿。

安澄的相声班是整个幼儿培训机构里报名人数最少的,但是老师的来头却不小,是德云社退社的正统弟子,他当年上台演出时的表演水平一般,但是教学水平很高,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孩都非常崇拜他。

接澄澄下课后,一家三口没有开车,而是背着野餐物资步行前往新公园。

安良背一个硕大的越野包,里面放满各种美食,还塞了澄澄近日最喜欢的机甲玩具,苏葵也不闲着,她背一个奢牌当季双肩包,复古造型搭配新潮铆钉,包也是满的,里面塞了两只口红,一盒粉饼,一包纸巾,还有一张野餐布。

她可真是辛勤的妈妈!

安澄没走几步路就黏糊起来,非要爸爸抱他。

安良身背重物,左手怀抱赖皮的娃,右手紧牵美貌娇妻,步伐轻松矫健不露疲态,简直可以称作新时代家庭顶梁柱的楷模。

造型新潮、颜值逆天的三口之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频频回眸。

年轻的男人答应儿子,今年他过生日的时候请德云社两位老师来家里做客,有幸听闻他们对话的路人更加震惊了。

“爸爸,你累不累啊?要不让妈妈来抱我?”

苏葵很愿意抱,但是安良不愿意给。

“爸爸不累。当然如果你想自己下来走一会儿更好,男孩子不能怕苦怕累。”

澄澄乖乖爬下来。

最近他有了新目标。

澄澄喜欢争第一,他现在是学校里的体育第一名,手工课第一名,小谐星比赛第一名,但是因为他任性的行为,现在他也是全班人气倒数第一。

澄澄想尝试一些有挑战性的第一,比如天下第一乖宝。

苏葵故意细声细语地埋汰老公:

“你爸爸三十二了,年纪大抱不动你咯。”

安良笑:“三十二又如何,我老婆十七,说出去谁不羡慕。”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十七岁。

三十一岁的苏葵咯咯直笑:

“未成年结婚是犯法的啦。”

安良捏捏她的手:“可是我已经喜欢你好多年了。”

澄澄好像听人说过,自己的爸爸妈妈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幼儿园的数学老师让小朋友们留意生活中的数字,所以澄澄主动问爸爸:

“爸爸喜欢妈妈多少年啦?”

安良愣了愣。

这其实是一个十分美好的问题,但是安良并不好回答,因为

苏葵忽然冷笑:“不管他喜欢我多少年,都比我喜欢他少一年。”

又双叒叕来了!

从在一起第一天到现在,快十五年了,苏葵对于自己的单恋以及第一次表白被拒的经历始终耿耿于怀。

女人太可怕了,她们心底的那本老破小旧账是未来所有满足和快乐都磨灭不了的。

安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企图用强大的嘴炮将苏葵的怨念淹没:

“老婆,其实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早在我7岁的时候在二年3班的教室里遇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不对,甚至更早。我妈说我和你都是在容州省立医院出生的,你出生那天我记得很牢,那时候我八个月,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正好路过妇产科,看到刚出生躺在婴儿病房里的你,太可爱了,我就是那时候对你一见钟情的。”

苏葵:

安良:“我在婴儿病房门口喊了个护士,跟她说,里面是我老婆,快放她出来”

“爸爸爸爸,你这段有问题!”

澄澄突然打断他,“就算你8个月的时候会说话,肯定还要人抱嘛!而且你要主动一点,你应该和护士说,护士姐姐,麻烦把我抱到我老婆那边!”

良良摸了摸儿子聪明的脑瓜:

“对,我和护士姐姐说,麻烦把我抱到我老婆的婴儿床上,谢谢。”

葵葵大笑:“哈哈哈,你们两个给我消停一点!”

澄澄机智补充:“护士阿姨,麻烦把我爸爸趴着放,奶奶说他的后脑勺睡得比我好看,你不把我爸爸趴着放,以后我会比他好看的!”

良良:“护士姐姐,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把我的脸对着我的老婆,我要时时刻刻看着她。”

葵葵:“你们真的好麻烦哈哈哈”

澄澄好心提醒:“爸爸,趴着睡一直朝一个方向脸会长歪的。”

良良恍然大悟:“难怪我脸长这么歪,终于找到原因了!”

葵葵:“哈哈哈哈”

不长的一条路,苏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走得很慢很慢。

她放弃了喊他俩闭嘴。

在和大魔王相识的第二十五年、陪伴小魔王的第五年,一本正经的公主殿下再一次感受到了沙雕基因的强大。

她愿意用至高无上的公主权力,换这条不长的路就这么快乐地走一辈子。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宝贝们,希望你们也永远开心快乐~

有件事麻烦大家一下,之前预收的《姐姐对不起》那篇文出了一点问题,属性不小心填成古言,现在没办法开文了,所以只能新开了一个同名的文,要麻烦之前收藏过的天使们重新收藏一下新的那篇《姐姐对不起》,旧的取收就好了,拜托大家啦~

最近正在努力存稿ing,希望月底或者下个月就能重新和大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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