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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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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流水一样飞速流逝,转瞬已来到一九零六年,这一年叶沐虚五岁了。

  再过去的两年,世界各地越发的不平静。

  一九零五年五月十五日,甬江内有水怪出没,撞翻“宁波”号轮船,使之沉于甬江,溺毙400余人,龙虎山道士赶到时,水怪早已不知去向,只得通传各派,小心防范。

  一九零六年春夏之间,长江中下游阴雨连绵,湖南各地堤岸溃决,洪水横流,造成4万人死亡,40多万人受灾,后经武当派道士查看,长江内似有蛟龙游动。

  国之将亡,必生妖孽,再加上灵力复苏,整个国家越来越动荡了。

  苏州府,吴江县

  进入梅雨季节之后,在一场夜雨过后,难得出现了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中午午饭过后,正在床上犯困的叶沐虚就感觉鼻子一阵痒,打了一个喷嚏,睁眼一看,一个小小的人正趴在自己床边看着自己。

  “猪猪,你怎么来了”

  看着面前这酷似茜茜的脸,虽然过去了许久,而且几乎每日都能见到,但经常还会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虎头蝈蝈,小环姐姐领我过来的呀”白秀珠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叶沐虚,“蝈蝈,陪珠珠出去玩吧”

  自从前年叶沐虚被白秀珠“抓周”之后,白夫人便经常带她到叶府做客,看叶奶奶的意思似乎也乐见其成。

  因为在去年春天,叶奶奶便做出决定在吴江县城内买了这个院落,而且正好在白府隔壁,理由是前年梅雨季节时,乡下院子里满是泥泞,无法让自己小孙子玩耍。

  从此叶沐虚就有了一个小尾巴,没加上有时金铨的夫人也会过来做客,小尾巴还得加上一个金燕西。

  自从前年抓周事件之后,叶沐虚恢复了一部分前世的记忆,有着成年人灵魂的他成熟了不少,很会照顾小孩子。

  伸手在白秀珠头上揉了揉,起身下了床,牵着她的小手向外走去。“走,哥哥带你出去买糖葫芦吃。”

  “糖福禄,糖福禄,蝈蝈我喜欢吃糖福禄。”白秀珠眨着大眼睛,流着口水的看着叶沐虚。

  “小馋猫”

  屋外的空气中因昨夜的夜雨还有些许阴冷的气息,院子里偶尔会有一两片树叶飘落下来。

  这时刚刚不知躲在哪里的小环忽然飘了出来。

  “小少爷,我来抱着小小姐吧”

  “小环姐,你怎么不抱着我啊,我也还是一个孩子”满脸假笑的叶沐虚注视着小环说到。

  小环翻了翻白眼,“因为小小姐好看”

  叶沐虚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回头瞪了一眼小环,就见小环怀里的白秀珠正捂着自己的嘴咯咯的偷笑。

  后宅的大堂内,叶奶奶白氏正在和白夫人下围棋,母亲张仁玖再下手陪坐。

  正在沉思的叶奶奶听见开门声,抬头一看是白秀珠牵着小环的手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

  叶奶**笑着对白秀珠招招手说道“这不是小秀珠么,你怎么回来啦,找到你虎头哥哥了吗?”

  “奶奶,斧头蝈蝈糖福禄,斧头蝈蝈糖福禄”小秀珠跑到叶奶奶身边急切的和她说道。

  一旁拉着白秀珠的丫鬟小环听着白秀珠蝈蝈、蝈蝈的叫,立刻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白奶奶无奈的看了看自己孙子的这个丫鬟,小环看着大大咧咧,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孩子,和她那个武痴的爹真是一个样。但是老太太知道,这个平时经常和自己大孙子顶嘴的小丫鬟,平时里家里练武最认真,但凡府内外有个风吹草动都是第一时间护在大孙子身边,和自己孙子叶沐虚亦仆亦友。

  “小环,你这丫头天天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要怎么把你嫁出去?”张仁玖在一旁笑着说。

  “夫人,小环才不要嫁人,我还要保护少爷呢”小环一脸认真的表情。

  这时走在后面的叶沐虚迈步走进屋内,翻着白眼,心里暗想,不每天气我就不错了。

  进到屋内,叶沐虚先给各位长辈请安,然后走到奶奶身边。

  “奶奶,今日天气晴朗,外面阳光明媚,我想带秀珠妹妹去街上逛逛。”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看向了白夫人。

  “舅母,可以吗?”

  坐在叶奶奶对面的白夫人满脸笑容的看着屋内的这一对小小人,看着成熟稳重小大人模样的叶沐虚,活泼可爱的女儿白秀珠,真是一对金童玉女,自从女儿周岁时产生想订娃娃亲的想法更加浓烈。对叶沐虚是越看越喜欢。

  听见叶沐虚询问,白夫人自是百般答应。

  叶奶奶看白夫人答应了,也就点点头“虎头,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小环,去叫上你伯父叶文和你父亲叶武两兄弟,带上十个护卫,保护好少爷小姐。”

  小环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一旁的张仁玖看儿子要出去玩,不免有些担心。“母亲,我也跟着去吧,毕竟虎头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老夫人摆摆手,“你呀,你这儿子比猴都精,再说,在这江苏地界上,我叶家要是都不能保证自身安全,这么多年这龙头也算是白做了。再说,有小环在,七八个壮汉到不了虎头身前。”

  叶府正门,一辆马车已经停靠在院门左侧,小环和叶文叶武领着十个武师等候在这里。

  叶沐虚领着白秀珠迈着小短腿走到大门的时候,正看见叶武在那里指点女儿小环练武,真是一家武痴。

  姑苏叶家自叶梦鹏开始,便长年修桥补路,扶寡助孤,并在苏州城外建有一座养生堂,用来收养因战乱或被遗弃的孤儿,并安排有老童生教导其中够年龄的孩子读书启蒙,稍大后,根据孩子的不同资质或读书、或练武,二者皆不成的,也会让其学门手艺傍身。

  这叶文叶武就是从叶家养生堂走出来的一对双胞胎。

  叶武,看着四十多岁,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本来在武当山跟着叶焕武老太爷学武,却因有了孩子,受不了武当山上的清苦的生活,在取得了叶焕武同意后,下山回叶家做了个武师教头。

  平日里的叶武也没什么要紧事,教一教叶家护卫队练武,剩余时间都是打磨自身的武功,平时吃得好睡的足,近些年来反而是武功大进。

  叶武身边站的叶文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白面书生,是叶武的哥哥,当年选择读书却实在不是那块料,后来跟着叶培一做了书童,这些年被一点点提拔做到了一个管事,这是叶培一老爷子给儿子留的管家人选。

  叶文看从大门内走出来的小少爷,迎了上去。

  “小少爷,我们今天要去哪里?”

  “文伯伯,今天这吴江县城内可有什么热闹可看?”

  “要说热闹,今日正好是药王菩萨圣诞,圆通寺和华严塔那里都会有庙会,不知小少爷想去哪里?”

  “哦,那我们到圆通寺去看看吧”

  叶沐虚拉着白秀珠上了马车,小环紧随其后跟了进来,马车缓缓的向圆通寺方向驶去。

  马车刚刚接近圆通寺,各种吆喝声就远远的传来,不绝于耳。

  马车走到离正门还有百米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前方逛庙会的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小环不得不拉着白秀珠的手从马车内下来。

  “还真是热闹,总听人说张袂成阴,今日深有体会。”叶武看着面前这人山人海的景象不禁感叹道。

  叶文听着弟弟的话语,不禁侧目,这一点也不像自己那四肢发达的弟弟啊。

  叶武被哥哥看的一阵脸红,“小环这丫头最近每次回家都会偷偷的读书,我这偶尔也能听到并记住一句半句的。”

  站在叶武身侧的叶沐虚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默然,感慨到“如今天下大乱,我叶家拼尽全力却也只能保证苏州一地平安,何日才能四海承平。”

  跟在叶沐虚旁边的众人皆默然。

  小秀珠听不懂虎头哥哥说的是什么,只是看周围什么都好奇。

  “蝈蝈,虎头蝈蝈,看,孙悟空”小秀珠被小环放到肩上,此时一脸兴奋的欢呼着,小秀珠何曾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周围的一切对她都是那么新奇。

  十个护卫围成一圈,将小少爷小小姐围在中间,此刻叶沐虚被叶武扛在肩上,一行人向“孙悟空”靠了过去。

  小秀珠所说孙悟空的场地是一个耍猴的,小猴子腰间围着虎皮裙,头戴一顶小帽,还真有几分孙悟空的样子。

  耍猴人皮鞭一响,小猴子开始翻跟头,但似乎小猴子腿上有伤,动作做得奇形怪状,老百姓反响不大,耍猴人一看有些着急,皮鞭抽打在小猴子身上,抽得小猴子全身疼的直颤,可是却倔强的停下动作不肯表演,只是几下,小猴子皮毛下已经有鲜血溢出。

  这时,小猴子似乎发现什么,几下就跳到叶武面前,连连作揖,叶沐虚一时愣住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小猴子是在看自己。

  一旁的小环看小猴子挨打,急忙把小秀珠从肩上抱在怀里,并捂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小秀珠已经看见了并率先开口了“不要再打了,蝈蝈,让他不要再打了好不好,孙悟空好可怜。小环姐姐,不要捂我的眼睛啊,都看不见啦”

  小丫头的喊声惊醒了叶沐虚,叶沐虚拍了拍叶武,让叶武将他放了下来,默默的注视了小猴子片刻,向叶文招了招手,与他耳语几句。

  “猪猪,我已经让文伯伯去将小猴子买下来,派人送去诊治,我们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蝈蝈,是孙悟空,不是小猴子,蝈蝈好笨,我都认识”小孩子的思维很跳跃,叶沐虚一打岔,她就忘了小猴子,转而关注糖葫芦了“好啊好啊,糖福禄,吃糖福禄”

  叶文许耍猴人交涉完毕,让一名护卫带着回家去找人为小猴子处理,小猴子临走时回头看了叶沐虚一眼,作了作揖,跟着走了。

  叶沐虚一时千头万绪,但是正在陪小秀珠逛庙会,就先把思绪收了收,决定稍后回家再仔细研究。

  “哎呀,那是叶府的小少爷,不愧是叶家子弟,真是善良。”

  “这不是叶家虎头小少爷么,怎么带这小媳妇出来逛庙会啊”

  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一看是叶府小少爷,全都七嘴八舌的打招呼,似乎都和叶沐虚很熟悉的样子,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更是伸手想去摸一摸小沐虚,吓得叶沐虚赶紧带人分开人群向庙会里面走去,围观的人们全都善意的笑了起来,然后慢慢散去,不再去打扰叶沐虚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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