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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多贡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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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贾加拉陡崖多贡人的“酋长制度”终结于十九世纪的九十年代末,那时,马里正遭受着来自欧洲大陆法国人的殖民入侵,当法国人彻底的控制了马里的全境,并将其完全纳入了“法属苏丹”之后,马里的“法国化改革”也正式拉响了。

  作为世外桃源的邦贾加拉陡崖多贡人部落,显然也未能逃离被“民主化大浪潮”波及的命运,邦贾加拉陡崖多贡人的“酋长制度”随之终结,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民主化的“议事长制度”,由人数众多、资历教老、威望较大的议事长共同决定部落的大事和命运。

  准确的来说,邦贾加拉陡崖的多贡人部落改革是自发的,而并非法国人的强制执行,毕竟,邦贾加拉陡崖上的多贡人部落几近隔绝与外界的社会,忙着在马里的平原上压榨土著和掠夺资源的法国人还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生活在陡峭山崖上的一群黑猩猩。

  邦贾加拉陡崖多贡人部落的膨胀与扩大,是其“酋长制度”终结的最主要原因,如今的邦贾加拉陡崖多贡人部落,是由星星分布于偌大邦贾加拉陡崖上的大小百余个村寨所组成的,原始落后的多贡人“酋长制度”在部落的膨胀和扩大的过程中,渐渐失去了控制这些村寨的精力和能力,“民主化大浪潮”只不过催化了“酋长制度”的瓦解速度。

  百年前的邦贾加拉陡崖多贡人酋长是十分富有的,他们至高无上,当时,他们掌握着整个部落一半以上的财富和资产,去世后的多贡人酋长拥有大量的陪葬品,正是这些丰厚的陪葬品,才在邦贾加拉陡崖向外开放的近几十年间,引来了无数觊觎地下财富的盗墓贼……

  这些都是阿邦一路上告诉我的,他们宁愿把那些属于先人的珍贵财富永远地埋藏在地下不见天日,也不愿意被别人,哪怕是被多贡人自己据为己有。

  所以,在我们离开后崖墓地之前,多贡民兵又轻轻地地将那些被盗墓贼挖出来的陪葬品和散乱的骸骨拼好,并重新放回了墓穴。

  阿邦告诉我,在七日后的夜间,多贡族的长老们还会在这里举行多贡人的超度仪式,以告慰这些被扰的亡灵。

  我们随阿邦和多贡族的民兵重新回到了邦贾加拉陡崖的多贡人村寨,并受到了多贡人的热烈欢迎,我们成了邦贾加拉陡崖多贡人的英雄。

  布索大叔以及其村寨和周围数个村寨的上千名多贡人聚集于此,将我和眼镜蛇我们七个人奉上了高台,腼腆的小迪卡亲自为我们戴上了象征多贡英雄的花环,捂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咯咯咯”羞涩地笑着跑开了。

  高台前的平地上已经生起了一堆大火,接下来,将由多贡人的英雄,也就是我和眼镜蛇我们来主导这场特别的仪式,四个被炸死、一个手脚被炸残并且重伤昏迷的多贡民兵还烈士般的躺在不远处的泥屋里,多贡人要他们的英雄来为这几个多贡民兵报仇。

  九个盗墓贼都被架了出来,包括那个已经被我击杀的、额头上还带有一个明晃晃的血窟窿的家伙,他们都将随着我的一声令下,被投入到火海中去。

  是的,原本是十个盗墓贼的,可惜,中途跑了一个……

  多贡民兵押着盗墓贼经过一处狭窄的崖涧的时候,那个盗墓贼趁机使劲地挣开了多贡民兵的束缚,一头扎下了山崖,扎进了数丈之下的尼日尔河。

  是那个曾被我枪指额头,并且吓得屁滚尿流的家伙,滚滚逝去的尼日尔河水,“扑通”一声,虽然他仍旧被五花大绑着,但我不认为他会就这么的死去,因为他说过,他是一个雇佣兵,哪怕他是一个失败的雇佣兵。

  九个盗墓贼被多贡族民兵架了出来,就这么胡乱地扔在了火堆旁边的地上,没人多加看管和戒备。

  事实上,多贡人也的确没有防备他们逃跑的必要了,不只是因为这其中的八个盗墓贼被我用子弹打穿了手和脚,更是因为这活着的八个家伙和那个被我用枪击毙的盗墓贼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因为他们也在重重地昏迷着。

  多贡族议事长们经过简简单单地询问和审判,就判定了这九个盗墓贼火刑,盗取多贡人的古老墓葬已经是不可原谅之罪,更何况他们还当场炸死个四个多贡族民兵,还有一个是快要死了。

  在他们被执行火刑之前,那五个多贡民兵的亲人家属当然不会放弃这最后的泄愤的机会,针锥、手掐、石凿、刀砍……

  如今,在我面前偌大火堆旁的空地上,这胡乱摆放的九个一动不动的盗墓贼中,真正死亡的到底有几个,我也不清楚了。

  但我想,绝对不会只是一个!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十八位最强壮的多贡民兵已经在火堆旁准备就绪,台下的上千多贡村民也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我说“火刑开始”,届时,他们将爆发最盛大的狂呼。

  迎着上千多贡民众的目光,我庄重的走上前去,拿起了架子上的软锤,在台前的那面兽皮大鼓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呼喔西金卡,爱嘶嘿——”

  这一句是阿邦在仪式之前教我说的多贡族话,意思就是“火刑开始”。

  “吼——”

  多贡人沸腾了起来,震天的吼叫在整个陡崖间持续的回环,这种原始的兽语,即是为了诅咒他们最痛恨的恶魔,也是为悼念早已逝去的亡魂。

  九个一动也不动的盗墓贼被强壮的多贡民兵两两一组给抬了起来,如死猪般地拖到了火堆旁,用力一甩,盗墓贼就掉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

  鲜活的尸体瞬间就被茫茫的大火给吞噬了,盗墓贼在昏迷中被化为灰烬,甚至连扑腾几下的动作都没有,不多时,一股股烤肉般的焦香味儿就四散了开来,渐渐地弥漫了整个邦贾加拉陡崖……

  这里不是法律健全的民主国家,我们没有必要把资本主义社会或者社会主义社会的价值观念带到原始的非洲部落里中来,在非洲这片广阔大地上的原始部落里,普遍的存在着执行私刑的情况。

  这是无可厚非的,因为在这里,土著的规矩才是主导这片地域的万世真理,在非洲呆的时间久了,我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一条“普世价值”。

  我庆幸邦贾加拉陡崖上的多贡人不是要把那九个盗墓贼给烤了吃了,闻着这浓重的烤肉的香味儿,使我想起了我们14号曾经在喀麦隆的南部雨林遇到的那群食人族……

  呸!

  我不是想到了我们被那群又黑又丑的食人族女人们在昏迷中被强奸的场景,那只会令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我想起的是,我们好像也差点儿被食人族给烤了吃了……

  呕……阵阵反胃!

  盗墓贼的尸体随着不尽的篝火而烟消云散了,诚如那浅附在多贡人心中淋漓的伤痛,他们向后崖的历代酋长和远古遗民的灵魂寄托了无尽的哀思,也向因盗墓贼的炸.弹而牺牲、重伤的那五个多贡民兵表达了足够的敬意,仪式结束,集聚的那上千多贡村民便各自回家了,再没有刚刚的愤怒和悲伤。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越原始的社会越是现实和残忍,我无可指责,这是原住民的社会传统文化,与东方的文明和西方的民主不属于同一体系,不站在他们的角度,你永远不会理解他们的内心。

  重伤昏迷的那个多贡民兵在坚挺顽强了几个小时之后,最后,他还是死了,多贡人神秘的巫师没能够救得了他,缺医少药,并且穷困原始的邦贾加拉陡崖,即使是熟知战场救护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同曾经的小天使艾米尔一样,多贡民兵死于失血过多和因感染而引起的急性坏血病。

  五个多贡烈士的尸体在巫师和若干鬼面人的“群魔乱舞”中,被多贡青年抬向了邦贾加拉陡崖陡崖的墓地,那里是邦贾加拉陡崖上多贡人最终的归处,五个邦贾加拉陡崖的多贡民兵在此终结了一声。

  突然间,我有一丝莫名的内疚涌上心头,因为不论怎么说,都是我杀死了他们,间接与直接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多贡英雄的身上还依附着他们的鲜血……

  多贡英雄在邦贾加拉陡崖的多贡人部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我和我的兄弟们帮他们抓到了可恶的盗墓贼,保护了他们历代祖先的墓地,他们也给了我和我的兄弟们最佳的礼遇,众议事长们赋予了我和我的兄弟们为邦贾加拉陡崖永远的荣誉住民。

  我们笑着离开了邦贾加拉陡崖……

  腼腆地小迪卡对着山崖下我们渐渐离去的背影,忽然唱起了铃铃悦耳的莺歌,古老而淡雅,委婉而悠长,像是在纯情的少女在述说一个美妙的故事,又如温润的尼日尔河水浸润人的心田……这歌声我从未听过。

  “她唱的是什么歌?”

  我问随着我们一同下崖的阿邦。

  阿邦笑了笑,没有直接地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用法语悠悠袅袅地随着迪卡的歌声,低声地哼唱了起来:

  “……

  蜿蜒的尼日尔河,

  那是多贡少女羞涩难言的心意;

  宏伟的邦贾山崖,

  那是多贡少女诚挚火热的真情。

  来自远方的少年啊,

  你是多贡人最崇拜的英雄;

  来自大山外的阿郎啊,

  你是多贡少女心中最中意的情郎。

  多贡的英雄啊,

  你将远走他乡;

  多贡的英雄啊,

  请记住山崖上的迪卡;

  多贡的英雄啊,

  你是迪卡中意的情郎。

  我爱的少年啊,

  请记住那个美丽的迪卡,

  她依旧守在孤独的陡崖;

  英俊的勒安啊,

  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再回来看看,

  为迪卡从大山外带来一朵美丽的花儿,

  一朵最美的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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