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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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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流抬头,看了一眼青年,笑道,“就这么想知道?不怕被挖了眼珠子?”

青年对铁流的威胁不以为意,“我愿意陪你在这边耗着,不就是因为这件事,要不然以我天威境的修为,怎么说都要有个分宗宗主的位置坐坐,就算是到了黄昭子庙,八剑的位置不奢望,可八拳总该有咱的一席之地。铁宗主,你真以为自己是块香饽饽啦,谁都想在你这里占点便宜,闻香气。你要说嫂子在这里,倒是有这个可能。”

铁流怒道,“你他娘的要是不想在我这里喝酒,就麻溜的下山去,该干啥干啥,别在我这扯犊子。”

青年嘿嘿笑着,“我这不是一个人待在山下寂寞,找你唠会嗑嘛,这还没酒过三巡嘞,咋能赶人嘞,再说了,这座子押山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所有物,这座凉亭的建造还有我的功劳,我在自家地盘喝酒说话不行啊。”

铁流今天实在是没有闲心和青年在这里插科打诨,收拾了自己带来的盘子,筷子和青色酒壶,一股脑的全都放进了寸守物,也不管什么干净整洁,倒是那封信,被他完好无损的放进了胸口。

铁流起身就要离开。

青年连忙拦住铁流,说道,“铁宗主,生气啦,真没意思,都怪我,我不说话了还不行。”

铁流看了一眼石桌,冷风一吹,脑子清明一些,留了下来,可始终没有坐在石凳子上,抱臂靠着凉亭的石柱子,看向山下的灯火。

两三盏灯火,便是一户人家。

青年喝下一口酒,夹了一块咸菜,等到好不容易咽下,才问道,“真不打算下山?”

铁流反问道,“不再好奇信上的内容了?”

青年冷哼,“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原先都是让着你的,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风趣啊。”

眼见铁流抬脚就要离开,青年连忙止住话头。

青年又一次问道,“不把嫂子接过来,他们就始终不会高看你,到时候不只是你和我,还有山下的那些孩子,包括子珊,都会受到牵连,嫂子其实还算很好,毕竟见过大世面,是某位剑仙的女儿,自己本身也是剑仙,相信炼器宗还不敢把她怎么着。我可听说嫂子家乡那边剑修多如牛毛,就像我这般岁数的,要是没有进阶到天威境,都不好意思出门,由此可见一般,而嫂子家族又是那里的一流大家,凭借这层关系,炼器宗定不会亏待了嫂子,可嫂子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娘,自己的夫君还没死,要是就这么被娘家人接走了,那算咋回事嘛。”

铁流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年一摸鼻子,笑容玩味,“自己走出去,别人接出去,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铁宗主可要想好啊。”

铁流大步向山巅处的院落走去,不管从前怎么样,如今那座不大的院落,就是铁流的家。

现在是,未来也是。

家里又怎么能没有女主人呢。

青年追出凉亭,站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上,冲铁流的背影喊道,“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铁流默不作声,走到山巅,推开院落的大门,而后走了进去,重重关上院门。

青年轻笑一声,独自回到凉亭,坐下,起筷,吃的不快,但胜在饭量大。

等到青年把饭菜全都吃完,已经快要天明。

将碗筷收进寸守物。

青年拿着还剩下小半壶的青色酒壶,晃悠悠下了山,来到一处院门前。

敲响大门,很快,大门后面传来应答声。

推开门,是一个容貌枯槁的老妪,闻到青年身上的酒气,捏着鼻子说道,“董沉浮,你又喝酒了?”

青年悄悄的将拿着酒壶的那只手放在身后,微笑道,“遇到朋友了,就多喝了几杯。”

老妪眯起双眼,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这里除了住在山头上的那座破院子里得那些人,你还认识谁,老实交代,是不是去找铁流喝酒了?”

董沉浮汗颜,你不都猜到了,还问。

心里嘀咕,董沉浮可不敢明面上说出来,当下只能嘿嘿笑着。

谁知道老妪这次竟然半点不领情,直接将大门狠狠关上,在门的那头冷哼道,“还请董公子请回吧,我们家小姐睡了,还有啊,我们小姐身子骨弱,要是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喝醉酒敲我们家的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随后便是一阵的栓门声。

董沉浮等了片刻,见院子里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便撇撇嘴,离开了。

回董府的路上,一边喝酒,一边在心里腹诽。

什么身子骨弱,受不了酒气,小时候不天天泡在药缸,那个时候想啥去了。

我这是酒,药酒就不是酒。

真是女人是非多。

董沉浮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心里骂的不就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嘛,一想到这,董沉浮直接一个大嘴巴打在自己脸上。

真是不像话。

老妪步履蹒跚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间,中途遇到闻声赶来的赵梨树。

赵梨树天生身子骨单薄,此时夜风飕飕,只披了一件外衣就出来了,看的老妪心惊胆战的,连忙将她拉到屋子里,往火炉里添了一把柴火,老妪紧紧的抓着小姐的双手,呵斥道,“小姐,我都说了多少回了,晚上风大,你就算是想出来,也要穿件厚衣服啊。”

赵梨树现在可没有心思听老妪唠叨这些,眼睛直直的看着院门方向,笑问道,“是不是沉浮来了?”

老妪双指敲击在赵梨树的额头上,连点两下,“你这个赔钱货,真像当那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现在还没嫁人呢,就想着钻男人被窝了?”

赵梨树笑着求饶,“孟婆婆,你就让我出去吧,我就看一眼。”

赵梨树伸出一根手指,竖在眼前,闭上一眼,娇嗔道,“真的,就一眼。”

老妪笑眯着眼,毫不留情的说了一句话,“董沉浮那个小子被我赶出去了,敢当着我的面喝酒,真以为自己是那董三更啊。”

听到老妪这样说,尤其是提出了那个三更爷爷的名字,赵梨树就知道老妪这次是来真正的了,董沉浮那个不长眼的真的被赶走了。

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赵梨树在老妪的注视下躺在床上,闭眼睡去。

董沉浮回自己的院落倒没有那么多规矩。

打开门,抬脚迈过门槛,将手里只剩下一口酒水的青色酒壶扔给开门的小厮,美名其曰,赏你的。

接过酒壶,开门小厮笑得合不拢嘴,别管酒壶里还剩下多少酒水,能从少爷嘴里占到便宜,就代表他已经赢了。

董沉浮径直去了最西边的院子,推开老旧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躺在破旧藤椅上的老人。

老人抽着旱烟,一阵烟雾缭绕,见到董沉浮,用手中烟枪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凳子。

董沉浮一声不吭的去到那个小凳子。

老人吐出烟雾,用手在身前挥散,问了一句,“都说明白了?”

董沉浮点点头。

在这位老人面前,他是半点耍宝的心思都没有。

瞅着桌子上还有一根烟枪,老早就想试一试的董沉浮伸手去拿,反被老人一巴掌打在手背上,“这是给客人准备的,你该干嘛干嘛去。”

董沉浮一脸的委屈,我这都天威境了,还这么把我当小孩子。

可他终归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在老人面前,他是一点心存侥幸的心理都没有。

无关乎修为境界,主要还是来自童年的阴影。

董沉浮见老人一直没有开口,只能拍拍屁股走了。

临走前,不忘放了一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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