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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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飞按照平时约定的时间出现在半山凉亭, 却只有庾永安一个人到。

时婉早早等在瑶光殿外,她等秦飞飞赴三人之约的机会,来取自己应得的“报酬”。景桓一早察觉到她的气息, 果见秦飞飞拎着食盒离开后, 时婉匆匆走近。

听她说起想做星君首仆的愿望,景桓瞳孔微缩,“想让我为你引荐?”眼前这个面目有些模糊的, 秦飞飞的师姐,提出的要求不仅莫名其妙,甚至堪称可笑。

“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伺候, 绝对不会辜负星君的栽培。”时婉低眉顺眼,秀丽婉约的模样人畜无害。她赌对了, 当瑶光殿没有结界阻挡, 获准接近瑶光星君的时候, 她就知道,秦飞飞就是画像里悬赏的人。

上品灵石百万足可以让她自立门户成为宗主, 可她不愿意止步于此。当发现某些人指缝中随意漏出点的沙子,对寻常修士而言,几百辈子都无法获得时, 人的心态会变, 会忘记自己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会膨胀地希望与那指缝中漏出沙子的人,捆绑在一起。

景桓扔出一枚储物戒, 戒指落地发出清脆声响,直滚到时婉脚边,撞了撞她的靴底,才堪堪停下。

“里面是百万灵石, 拿着它消失,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景桓沉冷的语调让时婉揪着的心蓦地中断跳动。“为什么?”她脱口而出。一句话的事,为什么不为她引荐,宁可拿如此高额的赏金打发她?她就这么叫瑶光星君看不上眼?

“说好的给灵石,一颗不少。况且,出卖同门的仆人,玄天宗看不上。”景桓手臂一挥,时婉腾空而起,径直飞出瑶光殿,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狼狈爬起,想再去景桓面前说明,她之所以“倒戈”,纯粹因为对玄天宗效忠,绝非“出卖同门”,却没想到被结界挡在殿外。

脚边躺着的,是被当做弃物一般,精致的储物戒;耳中回荡着的,是景桓那句毫无感情的“看不上”,时婉忽然发现,比起嘲讽、鄙夷,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反而更让人心悸。

出卖?当秦飞飞闹得她和宋师兄关系破裂,“出卖”这个词已不适用于她和秦飞飞。

拾起储物戒,检查过戒指里确实躺着足够多灵石,时婉头也不回离开瑶光殿。

即便成为不了星君首仆,如今她也是玄天宗里最富有的仆人,之前想做却做不到的许多事,能用灵石换的,她通通可以去做!

半山凉亭里,庾永安哭得撕心裂肺,我见不敢怜。他鼻涕眼泪糊满脸,痛指负心汉,“我拿最好的自己招待他,他却勾上女修,一脚将我给蹬了!”

缘是庾永安同屋的男仆先与他有了男男之实,又于乞巧节勾搭上新晋的内门女修,共赴巫山。男仆与内门女修弟子,选谁显而易见,庾永安便成了那个可怜的“弃妇”。

“攀高枝的负心汉,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说的?要同我好,好一辈子,结果和别人一被子去了!我!庾永安!哪怕采补,也是一夜贪欢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从不骗心,他祁永长算什么东西?骗了我又去骗女修?要不是亲眼所见,哪里知道他说的身体不适,是不适到别人榻上去!”

“永安、永长,初时跟我说这俩名字天生一对,结果呢?转眼就有了新欢。永长永长,才这么短一截,还动不动问我雄伟不雄伟,伟个屁的伟!长个榔头的长!”

庾永安食指和拇指比了个距离,秦飞飞也不知道到底算长还是短,总之比她给自己做的那个假的短多了。

交流信息变成时婉的缺席与庾永安的单方面诉苦,“我是真的想过,只要解了毒,就再不修炼合欢功法,和他一起离开玄天宗,好好过逍遥日子,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上天罚我!上天罚我!”

眼看着庾永安用力将自己心口砸得哐哐响,秦飞飞赶紧拉住他,“永安师兄,为了渣男气坏身体不值得。”

“我也知道不值,可我气啊!一腔真心喂了狗!可怜那女修,跟我一样,根本不知道枕边人是人是鬼!你说,男人怎么都那么坏呢?”

庾永安用帕子擤出一把鼻涕,脸上的妆容也彻底哭花,整个人像酱缸里滚过。

“永安师兄,你想不想祁永长栽跟头?”

庾永安抬起头,哭花了的脸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笑。很快,他郑重点头,“想!让他栽地上就再也起不来!”

“想立竿见影的话,我有个办法!”

景桓悄无声息来到膳房附近,他得看看,秦飞飞一天天的,到底在做些什么。

神识如海水漫过般展开,即便在设结界的玄天宗内门,也可将膳房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康顺那小子真不厚道,另谋高就也不说一声,只留了封信!秦飞,昨天你就在观礼台,知道星君把他叫上去做什么吗?他死活不肯说!也太把我们当外人了!”

膳房里这会儿已经蒸汽袅袅,锅勺叮铛。厨子们忙碌的身影在灶台间穿梭,对修仙界而言,早膳向来重要。

秦飞飞低头忙碌,“不太清楚,可能就是说离开的事吧。”她取一半白,一半玫红的面团捏出卡通的狗头形状,玫红色的耳朵与口鼻,配上黑芝麻点缀的乌溜溜眼睛,精神奕奕。

景桓神识落在她手心那个精致的狗头包点上。啧,睁眼说谎。

秦飞飞连捏了三个狗头包,这才整齐放进蒸笼,等待蒸汽与热力将面团变得充盈。

“今日这包子怪好看的,是给瑶光星君做的吗?”厨子们还当秦飞飞今日起晚,误了做早膳的时辰才会拖到现在。毕竟,包子这么好看,若不是做给瑶光星君的独此一份,多半会给膳房里其他人备上些尝尝鲜。

“是呀,量身定制。”秦飞飞盯着蒸笼上很快升腾出的蒸汽,嘴角上扬。

“秦飞对瑶光星君真用心,每天做的早膳不重样,都是费了大功夫的。”

秦飞飞但笑不语,即便景桓只吃素,并偏好甜食,她也可以做一年不重样的早膳。只不过这心,是用在食材上,而不是用在景桓身上。

听到膳房里的对话,景桓眼睫一颤,又是给他准备的?包子有什么说法?

新鲜出炉的狗头包饱涨润亮,玫红色面团经过蒸煮后褪至粉色,粉耳粉嘴尤其可爱。

秦飞飞给食盒妥善贴好保温符,这便带着几个狗头包离开。

庾永安已经在膳房外等着,见她拎着食盒过来,有些犹豫,“真的要给他吃这个吗?会不会好不了了?”

秦飞飞瞪着杏眼,“你还打算用?”

庾永安咽了咽喉咙,“在这点上,我们还是很合拍的。”

“那好吧,扔掉。”

“别别别!吃!给他吃!”

“放心,也只影响一、二,三……六个月吧。不是说他这方面要得紧吗?那就让他先素个半年!”

秦飞飞将食盒塞到他手中,杏眼闪过狡黠,“狗男人,就配吃狗头包!保管让他吃了这个,再怎么想交_欢,也只能憋着。”

庾永安紧咬下嘴唇,终于拎着食盒离开。

秦飞飞之前翻书,无意中看到一味可以导致不举的相克食谱,恰巧给祁永长用上。眼看着庾永安带着加了料的狗头包离开,她眉眼带笑,嘴角飞扬。

神识探到这一切的景桓逐渐石化,冷肃的面容有如冰雕。量身定制?只能憋着?他是……狗男人?

秦飞飞给景桓的午膳做了一道清爽豆芽。取灵气充裕之地结出的绿豆浸泡出豆芽,去头去尾后,扎成含苞待放的千叶玉玲珑模样。

寻常豆芽不可生食,不过没入水中,以水灵珠净化后,却可以放心食用。

秦飞飞将午膳带回瑶光殿,景桓已经在石桌旁负手而立。

她将平坦的瓷碟及豆芽端出来,手中捧着一方褐色瓦罐。“星君,用午膳了。”

景桓转过身来,秦飞飞脸上挂着雀跃的表情。这道水晶千叶玉玲珑是她花好几天时间琢磨出来的新菜,好吃也好看,景桓要是喜欢的话,回头她可以给几位星君都做了尝尝。

豆芽口感清爽怡人,模样晶润莹亮。以豆芽扎出的千叶玉玲珑花苞,不仅有着花的端庄,也有着豆芽的剔透。

景桓盯着这道精美得有些过分地菜,并未上前。

“星君,靠近一点。”秦飞飞朝他招招手,璀璨的眼睛里兴奋意味明显。

景桓只顿上一息,便上前在石凳坐下。

秦飞飞待他坐好,揭开罐身绘了兰花的褐色瓦罐。

清香若有若无传出,秦飞飞倾身将瓦罐里的温汤在豆芽做成的花苞顶端缓缓浇下。

白色的花苞瞬间如迎着朝露绽放的晨花,有生命般神奇舒展开来。

秦飞飞含笑望着眼前的变化。这道菜的灵感来自开水白菜,为了让豆芽仍旧保留清爽脆口,以千叶玉玲珑煮出的,带着花香的汤温度不能太高;同时为了让花苞绽开,汤的温度又不能太低,如此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她试验许久,才有今日这一幕,特意在景桓面前展露。

景桓黑沉沉的眼眸望着这道开至极妍极雅的水晶千叶玉玲珑,却没立即动筷。

“星君,尝尝?”

趁鲜呀!秦飞飞太想知道景桓试菜的反应。豆芽带着些微清甜,花茶里加了一点点冰糖,该是他喜欢的口味。

景桓眸色微暗,终于伸出筷子在水晶千叶玉玲珑的侧面夹上几根豆芽,缓缓送入口中。

豆芽的脆爽与温汤的浅甜在齿间骄伺,清新的口感让景桓才暗下去的眼眸微微亮起。秦飞飞本盼着他像往常一样将整份吃掉,景桓却放下玉箸,擦擦嘴起身。

咦?做得不好吃吗?怎么只尝了一筷子?

景桓瞥一眼秦飞飞失落不解的眼神,那双垂下的杏眸仿佛在说“为什么不尝了?做得不好吗?”

他心尖微颤,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开。

待景桓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秦飞飞拿起玉箸调转一头,夹起豆芽送入口中

唔,是她预想的味道,没出错。

秦飞飞遇见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以为景桓会喜欢,结果对方只尝了一口就放下筷子,而她竟然找不出原因。

景桓回到内殿的榻上端坐调息,豆芽残留的口感久久不消,俱是他喜欢的味道,却让他有顾虑不敢多尝。

乱,灵力在经脉里四窜,如同被囚于炙热火炉的猛兽,急于寻找出口却不得法,只能莽然冲撞。

越是想强压紊乱,无序越反弹得厉害。

熟悉的姜黄色身影穿过帘帐,无声立在他身前。杏眼水漾盈盈,弥着漫漫委屈。秦飞飞蹲下身来,抬头望着他,“星君,小的哪里做得不好吗?”

景桓定定注视她那双无辜纯澈的眼睛,里面只有两个小小的,他的影子。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一面欺骗蒙混,处心积虑,一面天真烂漫,纯任自然。

他的视线又落到秦飞飞默默放在他膝盖的双手上,这样一双纤细修长的手,究竟怎样一边做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美食,一边往食物里掺着毒?

“星君?”眼眸里清晰写着抗议,是因为他没有回答吗?景桓嘴唇微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是掺了蜜的毒,是披着明朗假象的幽暗,是她。

“星君。”双手如光滑的白练向上延伸,腕间银铃擦着玄袍梦呓。

眸光流转,越靠越近,眼前人在双臂环住他的腰身时侧过脸,贴上他的胸口。

陷入怀里的秦飞飞仰起头,碎发之下,眼神依恋,“星君,小的刚吃了糖。”她微微张开嘴,一颗白色糖果圆溜溜停在舌尖。

眸光焦灼,景桓觉得心口绽开一道裂隙,由秦飞飞贴上脸颊的地方开始灼烧,被亮如皎皎银河的眼神侵占,敞开滚烫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仿佛扎进那道伤口里,疯狂生长,盘根错节的妖藤,秦飞飞将自己与他嵌得更近,甜笑着合上嘴,那颗小巧圆润的白色糖果也随之消失。

“星君”,秦飞飞弯起眼眸松开双臂,景桓觉得怀里一空,没来由地自刚被贴近的地方蔓延开空虚。

直立起上半身的秦飞飞垂眸望着端坐在榻上的他。柔软的手臂探过他的肩膀揽上后背,曲起的右膝顶上灼热。

她低头在他耳畔悄声私语,“星君,可以。”

仿佛旱地一声惊雷,景桓蓦地扣住她的腰身,将她从双颈交错扶至身前。

面目没有遮挡,眼神不曾躲闪;人被托在掌中,跑不掉,走不了;她说,“可以”。

景桓仰起头,本能地攫取上那张觊觎已久的檀口。小小的糖果想逃,却被毫不留情截住。他不急着将战利品收入口中,只任由小家伙在彼此唇齿间碾过。

甜,明明糖果已经很甜,却不及秦飞飞一丝半点。全身的血液贴着甜意汹涌欢快涌过,呼啸冲刷神识。景桓觉得自己恍惚置身混沌,只心中被强烈的掠夺感充斥。不够。

手掌抚上秦飞飞的后脖颈,指尖轻弹,发带飘落。乌发蹭过脸颊,他收紧双臂,终于将那颗糖果卷入口中。

只一个转身,他便将秦飞飞带至身后床榻。品尝糖果,也品尝那双盈盈带笑的眸,略微泛红的唇。馨香,温甜,依然不够。

她愿予,于汹涌的欲,他便只纵身一条路。

从巅峰坠落,景桓紧紧扣着秦飞飞,让每一寸滚烫的肌肤贴近。

于他而言,每一次突破修为,都意味着离朦胧的目标更近一步,却没有哪次像此时此刻,靠近、纠缠、释放,便攀极致。

怀里的人微动,景桓垂眸,对上那双璀璨莹然的杏眼。

秦飞飞扬起嘴角,朝他眨眨眼,原本覆在他心口的手掌忽然托起一个粉白相间的狗头包,“星君,该用膳了。”

神识仿佛被一记重锤,景桓蓦地睁开眼睛!依然是瑶光殿,眼前、榻上,空空如也,哪里有秦飞飞的影子?

没有任何诱因,他竟无意识地进入虚空境。身火方熄,心火更烧,红痕妖艳,景桓喉间滚动,一声若有还无的“飞飞”消失于白日尘光。

此刻的秦飞飞正在一根根折着豆芽,失败不可怕,再来一次,换种汤,总能试出景桓新近的口味。

“啊湫!”她吸吸鼻子,暗道天气又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飞飞:狗男人量身定制狗头包,欢迎品鉴。

景桓:恍惚听到飞飞说“大郎,该起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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